接着又仔细打量几遍被银丝线网住的白衣男子:雪发,瓷肌,几乎浑身都是雪白雪白的,只除了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
白麒送瑞,黑麟镇煞,黑白麒麟素来亲近,这人该不会……
她惊疑不定地小声呼道:“白麒麟?”
话音未落,那红裳女子顿时蹙眉看向她,半是不解半是诧异。然而反应更大的却是被缠在银丝网里的白衣人,在听见麒麟二字后,他忽然抬起头,径直和长仪眼对眼地瞧个正着,目光森冷,凶意凛凛,竟让长仪恍惚间有种被野兽牢牢锁定的感觉,心中不由得一惊。
机关困得住他的身子,却拦不住灵力,冒着寒气的霜花瞬间在地上蔓延开,直冲长仪脚下袭来!幸而她和昆五郎的反应都不慢,前者侧冲两步抱起小家伙,后者掐指成诀,轻轻松松便用灵力化尽冷霜,倒让正要出手相助的红裳女子怔了怔,动作顿在原位。
长仪撇撇嘴:“怎么尽是针对我啊……”
昆五郎也觉得古怪,三两步走到近前去,趁着她有意拖延时间、磨磨蹭蹭解机关的功夫,仔细地打量着那人,虽然肤发皆与常人不同,但灵力和道法都确确实实是正统的道门路数,昆五郎并不觉得他会跟麒麟族有什么关系,更不可能是小姑娘天马行空喊出来的白麒麟。
他试探性朝那人问了句:“这位道友师承何派?”
说话间,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瞟了眼旁边的红裳女,就见她柳眉轻蹙,视线牢牢地凝在长仪手里摆弄着的机关上,虽然有所掩饰,但眉目间还是不经意带出几分紧张与焦心,像是生怕她弄些什么手脚。
这可有意思。
抓人的反倒担心起被抓住的那人,偏偏有这能耐抓住“山神”的,却正巧是乡野小村给山神献上来的所谓活祭品——这般稀奇事,倒是闻所未闻。而且他们傍身的各式机关偃甲也算招眼吧,她竟然半句没问,小家伙那双黄澄澄的竖瞳足够古怪,也没见她多看两眼。
这白衣红裳两人,怕是都没那么简单啊。
昆五郎越琢磨越觉得有趣,只可惜好半晌都没等到白衣男子的回答,也不知道那人是听不懂呢,还是装没听见,那表情从头到尾没变过,冰冷冷地绷着脸,野兽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长仪,目露凶光。
长仪被他瞧得心里发毛,手上动作却稳得很,她胆子也属实壮,仗着他被机关网缠得紧,连抬手的余地都没有,便这里动几下,那处捋两把,看似在认真解银丝,实则借着这功夫慢悠悠地翻找着能瞧出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摸摸索索间,无意中被他那把雪白雪白的长刀吸引,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都说君子剑,霸王刀,如今的道门修士大多佩剑,少有使刀的,但这刀却精致漂亮得很,通身纯白似雪,弧度优美,折射着湛湛冷光,似冰似镜。
角度稍转,长仪隐隐见着刀柄与刀身的连接处有些刻痕,眯眼细瞧,似乎是串古字,刻得极小,行笔娟秀缠绵,像是……“绣川缠冰冢”五字。
“寒刀绣川?!”
她瞬间就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他是散修柳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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