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并不打算告诉她其中内情,便三两句含糊过去,另外抛出话茬:“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
她放下茶盏,正色道:“敢问二小姐,近来是否在查探元家?”
长仪心中一凛,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何出此言?”
“小姐无需紧张,妾身并无意干涉。”柳娴微微笑道,“实不相瞒,奉家主之命,妾身亦在调查元家之事。”
诶?
长仪挺惊讶,正要问舅舅是怎么知道元家有问题的,却被昆五郎抢在前头接过话茬:“恐怕不是方家主的意思吧?”
两人都转头看向他,听他接着道:“鄙人虽不甚了解如今世家,但想来跟州牧郡治没太大分别……平时弄点暗线关注动向也便罢了,哪里有一州长官特意安插人手去管其他州长官闲事的道理?尤其这闲事本身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干系,两地州府之间还隔着老远的距离。”
他是闲得发慌,所以派人打听八卦找乐子来了?还是说两家其实有仇,他想凭着这么几个手下,直接深入敌境找到实质性的把柄,然后报到仲裁那里,狠狠把对家打压下去?
怎么想都不现实啊。
柳娴面色不改,还是那副温雅淑婉模样,唇边笑意浅浅:“依这位……公子之见,妾身若非奉家主之命,又是受何人吩咐呢?”
“仲裁。”
昆五郎语气笃定:“你是仲裁的人。”
长仪惊得险些失手打翻面前茶盏,杏眼圆瞪地看着他,却见他表情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值得惊讶。
柳娴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几丝诧异:“公子何出此言?”
他摇摇头,叹道:“你的破绽未免太多了些,多到甚至叫人怀疑你是故意留下的提示。”他伸出手指,一条条数着,“其一,我们最开始跟你遇见,是在那间顺记客栈的大堂——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那的?好,就算你们方家在奉节城里有暗线、有门路,将我们的行踪查出来不难,但偶遇的机会那么多,为何不是在路上、在别的地方遇见,偏偏是在那客栈里等着我们?鄙人可是留意过,那天我们二人前去查探撷仙阁,路过城西的几个巷子,里头有几间铺子瞧着挺像方家的生意,趁那时将我们约见在自家地盘上岂不更好?”
“其二是那枚玉简。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落在外人手里,可能会暴露你有修为的事实,也可能让里头的内容外泄,从而把大家的身份都暴露。你平常行动时都在刻意掩饰实力,甚至故扮文弱,想必是个谨慎性子,怎么会大咧咧就把如此重要的玉简随便交托给客栈的掌柜?”
昆五郎笑了笑:“鄙人愚钝,只能想到一种解释——你知道顺记客栈可以信任,而且那掌柜很可能还是你的自家人,我们的消息也是掌柜提供给你的。”
偏偏那顺记客栈还是仲裁的暗线,这就耐人寻味了。或许阮家也能使唤得动他们,但方家绝对不行。虽然方家出了位阮夫人,可到底是外姓女,顺记买不买她的账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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