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没事,别揉啦,头发都要弄乱啦。”长仪撇开脑袋示意不用他帮忙,一边整理着刘海一边抱怨,“你那手法就跟揉小猫小狗似的。”
昆五郎讪讪收回手:“你姐姐怎么也在唐家?刚刚是在训你?”
“这些不重要,而且我们姐妹之间的事跟你又没关系。”长仪觉得说出来挺丢脸,索性只字不提,没等他继续追问就抓着他胳膊,把人拉进房里,反手关好门就直戳戳问道,“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究竟是不是昆越?”
昆五郎也不急着否定,静静与她对视片刻,忽然笑了笑:“你觉着呢?”
“你少来这套!什么觉得不觉得的,弄得跟你被屈打成招似的。”
他低低两声轻笑:“要是你心里早有答案,不管我怎么回答,你相信的始终是自己最初的判断,不是么?”
这话长仪确实没法反驳:“那人家犯事被抓住的都还有为自己解释的机会呢,我这不是在给你机会嘛?虽然我心里觉得你就是昆越,但直觉也有可能出错。你要是能拿点证据说服我,那……”
小姑娘满脸认真地讲着道理,昆五郎只觉得好笑,忍不住逗她:“那怎么着?”
长仪眨眨眼:“那你就不是呗,本小姐又不是不讲道理,还没到指着黑非说白的地步,就给你个面子,暂且相信你!”
“这么说来,鄙人还得谢过您这位青天大老爷愿意给鄙人自证清白的机会?”昆五郎摇头苦笑,“解释起来太麻烦,您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吧。”
“你这么这样啊,真没劲。”长仪撇撇嘴,“那我就当做你变相承认了哦?”
他全程都是那副云淡风轻模样,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揭穿,这时却稍稍垂下眼,薄唇紧抿,嘴角微微下拉,露出几分可以用悲伤来形容的神色,半晌才叹了叹:“其实,是或不是,追究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过去的身份是什么,过去的终归已经成为过去……我原来是谁,叫什么,做过什么,结识过什么人……这些陈年旧事早该随着故人的棺材埋进地里了,就连我,此时也该躺在棺材,或者摞满灰尘的库房里长眠,是你重新把我挖出来,放到太阳光底下,带到如今的人世间。”
“千年……”他的声音很轻:“虽然对于我,只是闭眼睁眼间,但这上千年的时光,实在太久了,久到曾经的那些物事都剩不下什么痕迹,久到曾经的传奇已经永远成为传奇,对如今的世间再带不来什么影响……恐怕现在也就只有你,还想着探究那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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