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没来由的陌生感?
倒也不止,还有什么呢?同情,担忧,甚至心疼?……长仪也不知道这些感情从何而来,或许是那人的背影瞧着太过清寂,又或许是他最近这几天的表现着实反常。她倒也清楚,强大如他,完全不需要旁人替他做些无用的操心,谈同情反而算是折辱了。
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心里为他发着涩。
……
两人回到唐府时,天色已然大暗,堪堪赶在园子落锁前进了门。长仪还拧眉琢磨着心事,昆五郎则是时不时就晃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神的结果就是险些撞着人。
长仪甚至用不着抬头,光是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寒气都能猜出来这是谁。果然,一抬眼就见着那极富标志性的雪发白衣:“柳道友,这么巧,你也刚回来?”
柳封川淡淡点头,怀里的小麒麟看到熟人倒是兴奋,嗷嗷直叫唤。
他冷着脸没什么表情,长仪也摸不准他心情是好是坏,索性什么都别问,默默地跟着两人回到眼下暂住的院子里。说来倒巧,刚进门就见着自家阿姐正和唐榆在池畔石桌边对坐。阮长婉的表现就很自然,慢条斯理地正说着什么。她对面的唐榆却明显有些局促,那腰板挺得板板正正,斟酌半晌才答上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处理什么家国大事。
自她察觉唐榆的心意以后,她对这人的态度就不免微妙起来,倒不是说她配不上自家阿姐,而是显见的,这段情路必然坎坷。阿姐喜不喜欢他且先不提,向来以严厉著称的阿娘肯定瞧不惯他这种纨绔名声在外的小霸王。再看他自己,估计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心仪的姑娘正常相处。
且有得磨呢。
唐榆这时候也发现他们了,竟像是松了口气,立即迎上前打招呼,那模样让长仪看了都不忍心揶揄他。
寒暄过几句,终于说到了正事上。长仪状似无意地问起他是不是来找过自己,唐榆也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有这么回事,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你还记不记得奉节城的元赋?”
“哪能这么快忘记,不就是鬼婴案里自首的那人?”
“嗯,是他。”除了面对心仪的姑娘时有些犯蠢,唐榆其他时候还是挺精明一人,长仪没有错过他眼底闪动的几分锋芒,“他从元家逃出来了。”
“——逃出来了?”
知道内情的几人都忍不住皱眉,阮长婉虽没有亲身历经,却也从妹妹那里听说了些缘由,加上她自己的消息门路,知道的倒也不少:“你们说的是夔州元家的旁系子?昨日我也得了些风声,元家有个旁系子弟不知怎么发了疯,竟然要去闯本家的宅门,打伤好些守卫不说,闻讯赶来的长老都差点没拦住他……听说那人就是叫元赋,元家主被他气得不轻,悬赏令都派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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