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进来的这人才真正在她意料之外。
“阮姑娘别来无恙。”他照旧穿着一身浅青色长衫,作书生打扮,可长仪却再也没办法跟从前似的把他当作书生文士看了。
长仪冷眼看着他。
竹青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微微一笑,还是那副温儒有礼的模样。他手里提着个红木食盒,左右看了看,似乎也被外间的满室空旷惊讶到了,空着的那只手振袖一挥,身旁便凭空多出一套竹制桌椅来,瞧着跟他在青羊山竹屋里用的那套差不多。他将食盒轻轻放在那八仙桌上,一边取出里头的菜饭碗碟仔细摆放,一边大概是觉得她会感兴趣,便自己提起了话题:“阮大小姐已经被接回去救治,江源镇的修士正满城找寻姑娘您。”
长仪眼神闪了闪,可还是没接话,也不靠近过去,仍旧站在青衣偃甲边上。那厢的竹青连筷勺杯盏摆好了也没等到她的反应,停下动作想了想,问道:“可是元赋惹得姑娘不快了?此人便是不善言辞,姑娘若是……”
话还没说完,长仪终于开了口:“你说他是谁?奉节城的那个元赋?”
竹青被打断了话也不介意,好脾气地笑笑:“正是。”
“元赋一早就投靠你们妖魔族了?”她想起唐榆给她说过的,元赋忽然发狂闯进本家府门,连伤数十人,最后不知逃去了哪里。按他的说法,元赋原本不该有这般实力,否则也不至于被他堂兄弟胁迫做事了。但如果是得了妖魔族的助力,那就说得通了。同样是突然间实力大涨,叫长仪又想到了唐家地牢里关着的那人。
竹青承认得倒干脆:“他终究想要亲手替心上人复仇,心知告发元家不过只能除去几个顶罪的,便以此身和忠诚为代价,向主上换取了力量。”
“所以你早些时候就已经知道元家的事了,摘仙阁的暗室你们闯过,元家也有你们的人……”长仪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但你只是借故跟着我们,一直看着我们漫无头绪地去查。这热闹看得开心吗?”
“立足不同,道谋有异,小生也不过听命行事而已。”他苦笑,“小生非是有意欺瞒,所言亦全非诳语。阮姑娘可摒弃两族成见与小生诚心以待,知交种种皆未敢忘,结识诸位实乃小生之幸。”
现在说得倒好听,可长仪已经不敢再信他了。
“那是我们以为你真跟说的那样一心仰慕人族礼教,存心向善。如果早知道你是装来借故接近我们的,谁还会上你的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