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的极紧,像是害怕一松手松代一树就会立马消失,就连紧贴着他手腕内侧的唇峰也压上了他的动脉,温吞又放肆。
好像这样就能通过血管的跳动确认他的存在一样。
五条悟嘴上说着装作这些都没有发生过,说他会放手,会搬走,会什么都答应。
然后他把松代一树的手抓的更紧。
言行不一的骗子。
但就像松代一树足够了解说完重话之后他会做出什么反应一样,他同样也了解在自己说出这种话后松代一树会如何应答。
更占便宜的是,现在的松代一树和他所熟悉的那个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松代一树不是。
他只了解十年前的五条悟,而相隔十年时间,少年五条悟就像是永不停棹的舟子,在他离开的十年里顺着时间的不断向前驶去。
他所了解的只是十年前的五条悟,而五条悟了解的却是一直动没有变的松代一树。
面对五条悟,松代一树会逃避,会失控,会恐慌。
然后他会心软。
但五条悟不会。
他不择手段,处心积虑,以退为进,只要能达成他的目标。
就像他知道当自己说出这段话之后,松代一树就再也做不到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了。
他把姿态放的越低,松代一树就越做不出决定。
果不其然,松代一树被他抓着手,四周是静到极致的黑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点外面透着进来的光线也不见了。
松代一树沉默了半晌,最后轻声问他:“你觉得可以当做这些都没有发生过吗?”
可以当做没有在手机里发现追踪器,当做他们依旧只是普通同事,当做现在还握着他手死死不肯放开的五条悟是不存在的?
所有声响在这个时候都隐匿了,他这句话最后的气音漂浮在这点无光之海里,目之所及只有黑暗,唯有五条悟的眼睛亮的惊人。
“你可以我就可以。”五条悟说。
他就像是完全没有原则一样,顺着他的话往下,把松代一树捧的极高。
似乎接下来松代一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只要松代一树肯提,他们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就一笔勾销,之前的十几年也一笔勾销,他就甘愿这样下去。
于是越是这样,松代一树就越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太看不得五条悟这样了。
他可以捧着一腔热情为他赴汤蹈火,但只要五条悟回馈过来一点,他就会心慌。
他宁可自己亏欠五条悟,宁肯这点不对等的付出一直持续下去,这样他登出世界抽身离开的时候就可以理直气壮而毫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