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还有。”葛朗台想起了什么,颤抖的手一直指着自己梳妆台下头的一个小盒子:“那里面还有,我一直都留着呢。”
欧也妮有些好奇的打开小盒子,嘴里不经意的问:“这是什么?”里头倒是金光灿灿,证明葛朗台对黄金的记忆并没有与其他功能一样衰退。
不过里头的东西已经有些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金子表面都已经有氧化的迹向了。
“你不记得了?”葛朗台吃力的抬起头,手还在一个一个把那些金饰一一分出来。见欧也妮摇头,眼神也一片茫然,葛朗台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你都忘记了?这些,是你的堂兄弟夏尔,在离开法国去东印度的时候,卖给我的。”葛朗台还在吃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欧也妮的表情。
欧也妮唯一的表情就是恍然,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原来是堂兄弟的东西。爸爸,您真是太念旧情了,竟然还留着。”
这算什么念旧情,要不是这些金饰太零碎,葛朗台三年前会把它们一起换成中央银行的债券。想想现在已经上涨了快一倍的债券,葛朗台已经麻木的老心,很是疼了一下。
他问欧也妮:“需要我替你打听一下夏尔的消息吗?”
什么?欧也妮不解的看向葛朗台:“打听到之后,您想把自己的遗产留给他吗?”老箍桶匠真糊涂了。
葛朗台气的直接咳嗽起来,好一会平息下来,气哼哼说:“我要去天堂去找你妈妈,只剩下你一个人太孤单了。如果你和堂兄弟回来,能照顾你……”
“不,爸爸,我觉得自己还不需要人照顾,尤其是走了七年多,一点儿音信都没有送回来的人,更不是照顾我的好人选。”欧也妮一口否定了葛朗台的话,笑嘻嘻转移话题:“倒是叔叔当年的债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那些债权人,都等着堂兄弟照顾呢。”
已经糊涂的葛朗台,对自己的财产仍然十分精明:“是的,你说的对,要是夏尔回来了,那些债权人也会扑过来,还得你替他还债。这可不行,快,把这些拿走,拿走,我不想看到它们。不,还是留下吧,它们都是金子做的,金子,总是没错的。”
错的都是金子曾经的主人。欧也妮领会了葛朗台的意图,替他把这些金饰重新装回盒子里,放到葛朗台的膝头,由着他不停的摩挲着那些金饰,很快这些金饰便重新焕发出光彩。
葛朗台的生命,却没能跟这些金饰一样焕发新生机,他总是怕冷,也总是怕自己的金子在看不到的地方被人偷走。哪怕欧也妮一直陪他守在密室门前,他还是一遍一遍摸着自己的钥匙,不肯提前把它交到欧也妮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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