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她在他肩头的时候,他问她。
“为什么问这个?”清浅的呼吸停了下。
“如果不想事情的话,你会睡着”,小天狼星的回答很笃定。
“胳膊在疼”,她回答他,“我在具象化这个疼痛,比如,可能虚空中有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嚼我的骨头。”
“我现在笑出声来是不是不太好”,他把她背后的鬈发吹得飘起来。
“随便”,多卡斯大概在微笑,反正没有不开心,“反正我现在也打不动你。”
【覆盆子】
1978年的冬天很冷,西区的剧院里很忙,临近圣诞封箱的时候更是如此,所有人都不敢放松,他们的演出制作人同时也是剧院的经营商,减去一层中介之后直接控制着剧院的日常工作,相当大牌,性格也相应的相当强硬,简直是个冷酷的暴君。多卡斯直接负责的主管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已经神经质的检查了无数遍她负责收纳准备的服装——她的履历和出身几乎都无可挑剔,父亲和母亲都为RSC工作,之前的每个暑假都在巴比肯中心兼职,可能最大的问题是她的文凭,但是混淆咒足够对付过去。
除了需要现场量身和准备的部分,她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家里完成的,效率高而成品质量有保证,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每天下午按时把成果带来剧院给演员试身。当然,她的麻瓜主管要是在她工作的时间站在旁边,大概会吓昏过去:卷尺和划粉在贴在人台上的布料上自动工作,另一边的缝纫机无人操作但是轧轧而动,剪刀已经裁出了需要的部分……这也是一名女巫在完成凤凰社那些堆积成山的要命任务,还能维持一份正常麻瓜生活的底气。
多卡斯走过史密斯菲尔德市场的时候和相熟的摊贩咨询了一下肉价,最终还是放弃买入一只火鸡自己过圣诞节的想法。街头有微笑的中年女人在售卖整篮的覆盆子,垫在新鲜大张的深绿色叶子上看起来十分诱人,多卡斯花了两镑买了一盒。
她绕了几个弯钻进熟悉的狭窄街巷,拒绝了几个兜售□□和LSD的药贩子,瞥了一眼百无聊赖在对着垃圾桶踢足球的青少年,看到街口拐角意大利食品店明亮的暖橙色灯光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昨天是发薪日,这让她踏进这里的时候有了更多的底气,多卡斯要了新鲜的帕森玛水牛奶酪,切成纸那样薄片的萨拉米香肠,带着口音的意大利老板倾情推荐了合适搭配的红葡萄酒,小酒庄但是有足够好的风味,只卖给熟人。所有的这些东西一下子耗去了她一周薪水的小半,但到底是快乐的,充满了生活情味的东西。
多卡斯从温暖的店堂里出来的时候搓了一下手,偷偷给自己了一个保温咒,隔着玻璃并没有感觉到外面起风了,她把米黄色风衣的领子立起来,决定明天还要再加一件毛衣。
绕过街角的时候,她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