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来得汹涌。
季南枝抿了下嘴,能感觉到微末的苦味,这味道很熟悉,像以前医生开过的佐匹克隆。
她心里正有些疑惑时,已经整个人沉入睡梦中。
脑袋发涨、太阳穴狂跳,脑子里的每根神经都绷紧到发颤,即便是睡着的情况下,痛意依然明显。
季南枝对此并不陌生,每当她有这些反应时,她的意识就会被双无形的手拉进一座空房间里。房内陈设如旧,四面墙T雪白平滑,折射着不知从何处撒下的光线,屋里亮堂地诡异。
她被禁锢住了。
季南枝知道,这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空房间,虽说她早就见怪不怪,但是进来的原因还一直没高清楚。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所以她现在有些焦虑。
季南枝自我催眠地让自己放松,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板上,软软的,有点像是棉花。她又故意原地蹦了蹦,弹X极佳的地板一秒变成弹簧床,季南枝纤瘦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又下坠,失重感让她几乎快撕裂开梦境。
在那临界点,耳边突然响起钢琴曲,她刚要挣脱的意识再次被困住,甚至脚底踩着的绵软地面也起了变化,从她站的位置开始迅速倾斜,她的脚底像踩在上了油的瓷面,整个人随着房间的倾倒往边缘滑去,停不下脚。
——这是怎么回事?
季南枝对自己现在的境地有些纳闷,这之前并没有发生过。
虽然过去也被锁进空白房间几回,但她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很安全,可是现在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推挤着她,似乎想让她离开这里。
就在她快撞上墙的前几秒,原本无一物的墙面浮现一扇木门,她记得这扇门,她白天的梦里才刚刚见过。
她想起听到的那道男声就浑身发冷。
“南枝……”
脑海里出现了另一道声音,语气温和,充满力道的声线稳住了她快要崩塌的意志。
她抬头想找寻声音来源,眼前却突然跑马灯似的快速掠过许多画面,那不是常人眼球能捕捉的速度,虽然看不清,但是那排斥抗拒的感觉十分明显。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摸上那铜环,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季南枝瞪圆了眼看着门缝被自己越拉越大。
“不要,别!别开门!”她发出尖锐的呐喊声。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门被彻底打开了,季南枝闭紧双眼,不敢多看。
“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那个坏人看不见你,你不用担心。”
那个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她冰凉的手心似乎被什么暖着,声音的主人在努力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你是个隐形人,没有人会找到你。”
——真的吗?
季南枝小心地掀了细细一条缝,隐约只看到一片白茫茫。
“相信我,从房间里走出去,不会有事的。”
她已经全然睁开眼,门外被白雾笼罩着,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不说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梦里能隐形,就算不能,别人想看到她也挺难的。
季南枝试探地一只脚跨过门槛,似乎是踩在实木地板上,踏实的脚感让她悬着的心重新落回原处。
过了有一分钟,奇怪的事依然没有发生,季南枝索性大起胆子往白雾深处走。
她前进一米,雾气就自动散开一米,她凭着地板的花纹还有墙上的壁灯,想起来自己可能在的位置,她应该是在老宅二楼的长廊,长廊尽头连着个楼梯,从那往上就能走到阁楼。
她继续朝前直走,路过一副画框时,她下意识扭头看去,上面画着的四柱床上轻纱半掩,床侧漏出来的女孩头戴红色兜帽,容貌稚嫩,眼神却带着不符年纪的媚态,而在她身下拱起一大团,像躲了个人。
季南枝好奇那团画的是什么,脚尖不自觉踮起,凑近了些。
那画恍惚感觉到她的注视,竟动了起来,那白色的被子上下耸动,女孩的脸渐渐扭曲,小嘴甚至发出嗯嗯啊啊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