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垂眸,所以你怀疑是丞相所为?
正是,大将军通敌一案也是丞相一人之意,微臣跟刑部并未找到有力的证据,而今上官家唯一的血脉也没了,臣有理由怀疑都是丞相为了斩草除根才害死了那女子。
一派胡言。东方黎站出来说,沈大人不知道当日之事便在这里胡言乱语,血口喷人。皇上,当日巡防当值的御林军可以证明老臣的清白。
景帝抬眸,看向萧逸,萧将军,你意下如何?
皇上,当日确是我御林军巡防值守,微臣见到那冲天的火光便急忙赶了过去,是臣将丞相从大火中救了出来,臣可以作证。至于那女子,臣跟晨风将军进去营救时只找到了被火焚烧的尸骨。
萧将军怎么作证?若是丞相刻意为之,将自己置身险境再利用萧将军来迷惑众人,这又当如何。沈凌白说。
东方黎说:沈大人竟然有此谋略,本相真是佩服。他看向景帝,不疾不徐地说:皇上,微臣向来光明磊落,行事坦荡,从不结党营私,事事以皇上为先,为民所求,今日却被这般构陷,无非是因朝堂上素来传言我与大将军不和,才有了今日之事,试问,若真的不和,又怎么答应两家联姻。先皇在世之时,我与大将军跟随先皇出生入死,攻打凉国,讨伐云莱。我与上官将军实乃生死之交,又怎会无故陷害。
上官羽通敌叛国,老臣比谁都要痛心,试问昔日一起战斗的兄弟变成了这般,怎能不痛,可微臣心怀国家大义,才不顾众臣和黎民百姓的咒怨亲自把罪臣绳之以法,不知真相,又怎么懂得我的难处,微臣恳求皇上命人彻查相府大火一案,还老臣一个清白。
景帝叹了口气,看向东方黎。
沈凌白突然上前,说:皇上,不可再包庇罪人。丞相是皇上的老师,众人皆知,黎民百姓已经有了怨言,这次不可再替丞相开脱。
景帝发怒,大胆,沈凌白,你这话何意?是说朕以已之私包庇丞相,只因丞相是朕的老师?
是,之前微臣已经说过了,臣要奏之事跟皇上有关,若不是皇上刻意偏袒,丞相又怎会如此狂妄,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将此事交于微臣,谁是谁非,臣自当给皇上和众臣一个交代。
咳咳咳景帝突然咳了起来,李英忙上前替他顺着背。
皇上身体有恙,烦请各位大臣明日再奏。。
景帝低头摆着手,不必,咳咳朕今日便要把这事解决了,以免众臣埋怨朕与丞相私通。
朕将相府大火一案交于沈凌白,同时淮南王从旁协办,陷你们五日内找出真凶。
李英一边扶了景帝,一边朝堂下喊,退朝。
虞都城外,小路崎岖。
淮南王坐在马车上,面色沉重的喊了一声,停车。
管事上前,掀了帘,说:王爷,马上就到了。
停下,本王自己走。
王爷,这路实在难走,还是不要脏了您的脚。
淮南王从车上下来,面色冷峻,古有刘备三顾茅庐,才请的诸葛亮下山,今日本王不过下来走两步,难道还怕湿了脚,做大事者,必定能屈能伸。
管事俯首,殷勤道:王爷教训得是,老奴该罚。
穿过密林,便可以看到一处简陋的房落,栅栏做门,青石铺路,门匾上规规整整的写着陋室二字。
管事上前,叩了门。
不多时出来一男子,白衣胜雪,袍袖翩飞,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感。
何人来此?
管事侧着身子让出一席空间,魏炎上前,说:淮南王魏炎来见先生。
家师已经提前打招呼了,王爷请随我来。
通往院落的只有这一处青石,路旁是栽种的花草,路过时便可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进门时魏炎便听到了悠悠的琴声,越往深处走,这声音便越是悠扬。
先生好雅兴。
公子翊抚琴的手微顿,既然王爷来了,那小人就换首曲子,以表此刻心境。
微风轻淡,吹起了他宽大的袖袍。
悠扬婉转的琴音,顿时高昂,隐约间,透着一股风起云涌的霸气。
一曲罢,公子翊起身,微微颔首,给王爷献丑了。
魏炎说:先生谦虚了,这琴虽停,可先生弹奏的琴音还在耳畔回旋,余音袅袅,着实令人荡气回肠。
公子翊看向他,缓缓道:王爷谬赞了。
魏炎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狡黠,先生可知我今日为何而来。
自是为谋而来。
先生既然已知,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公子翊杨眉一笑,小人受过王爷恩惠,也曾答应过王爷,若有事所求,必会相助,只是小人不才,已厌倦尘世纷扰,如今只想避世于山中,贪享山水之乐。
魏炎说:先生可知今日本王来便是下了决心,若不请先生出山,定然不会离开。
王爷
若是先生不肯,本王就同先生一起避世于山中,一人饮酒,总比不上两人酣畅。
公子翊微微仰首,望着那湛蓝的天,长舒了一口气,士已老矣,不得于世,如若王爷不嫌弃,他可助王爷一臂之力。
他是谁?
我唯一的弟子,上官明棠。
第19章
东方月知晓虞都事时,秋已过半。
刚入虞都便被景帝招了进宫。
承德内殿,朱门半掩。
李英候在殿外,见人上前忙拦了下来。
公子且慢。
东方月抬眸看向他,公公何事?
皇上这几日劳心伤神,正等着公子回来一叙,哪知今日却突染风寒,皇上特意嘱咐了奴才,说提醒了公子,以免传染。
皇上和公公都忧心了,我向来身强体壮,不怕。
李英微微一叹,那便好。
东方月推门而入却见景帝依靠在床榻,珠帘隐隐透着一丝光亮,恰可以映出榻上人影。
东方月上前叩首,微臣参见皇上。
景帝慢慢睁开眼,低声唤道:名扬啊,朕可是等你回来了。
皇上召微臣入宫可是有要事相商?东方月说。
景帝神色清湛,轻声叹息着,名扬,朕真是不晓得要怎样同你讲。
东方月听着他话中有话,心中了然,说:听闻圣上忧心伤神,不甚染了风寒,可是为了府中事?
你都知晓了。景帝忽然扬了声音。
来得路上,道听途说了一些。
景帝披衣而起,说:你别怪丞相,是朕不让他同你讲的,荀北战事吃紧,你又得了功,朕是怕你因为此事扰了心神,战场不比他处,是一刻也懈怠不得的。
皇上,臣没什么,生死之命数,由天定,亦不可强求,您不必太过挂心。
朕是想着要你在外历练一番,没想到世事难料,竟让你遭遇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