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郡身上真好闻啊,他想。
海水,阳光,青葱的树木与草坪,通过味道,生机勃勃地传达到他的大脑中。
这是让人充满喜悦与希望的味道,让人舒服,又让人放松。
明明也有别人用这款香水,明明那么相似,可却偏偏完全不同。
那极淡极淡的香味儿与林郡的体温融合在一起,仿佛起了化学反应般,成了独独的一份。
他压着呼吸慢慢嗅了一口,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怎么这么好闻?
可下一刻,林郡就俯身在他耳边,低沉的嗓音敲得他耳膜发麻:傅小九,你真好闻,怎么这么好闻啊?
傅久九惊呆了,张大了眼睛看向他。
然后,他的手被便被抓住了。
懵懵懂懂间,一枚被握到滚烫的金属环被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傅久九垂眸,半晌反应过来,他被他重新戴上了那枚婚戒。
第15章
戒指严丝合缝地套在细白手指上,被缓缓推到指根。
林郡一手握住他的腕子,一手慢慢将戒指推进去。
浓密长睫低垂着掩住了眸色,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十分郑重。
不知有意无意,戒指戴妥后,他用自己戴着同款戒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傅久九的戒面。
两枚戒指幽微的光泽交相辉映,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契约式的亲密。
亲密到没有任何人或物可以介入其中。
傅久九的心脏莫名揪紧了。
林郡那张堪称昳丽的脸近在咫尺,那是一张他放在心底多年,时时会偷偷张望的脸。
他做不到推开他,也做不到坦然接受。
他没有任何恋爱经历,此刻也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内心只剩下了不知如何应对的无措。
我傅久九不自然地咬了咬嘴唇,试探着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了。
怎么了?林郡漫不经心地抬眼:才几天?暖心的话就听不惯了?戒指也戴不住了?
那叫什么暖心的话?傅久九忍不住腹诽。
又在心里嘀咕什么呢?林郡问。
没有。傅久九赶紧摇了摇头。
林郡偏头看他片刻,那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偏偏让人生出了一种被扒光了衣服吊打的错觉来。
会读心术一般,他勾了勾嘴角:骂人呢吧,傅小九?
傅久九立刻举起一只手来,表情万分诚恳:真没有。
林郡露出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格外开恩地放了他的手。
傅久九垂眸看向那枚戒指,眉心不觉轻轻蹙了起来。
他看着戒指,林郡则在看他。
见他秀致的眉微微蹙起,他也不由蹙起了眉心。
过了片刻,他问:演戏总会吧?
嗯?傅久九不明所以。
演给我妈看,没问题吧?林郡看着他:平常你不是很会演?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什么好话,却神奇般令傅久九放松了下来。
啊,对,是演戏。
他如梦初醒般点头:会的。
那就好。林郡坐直了身体没再看他。
车子中途往新天地拐了一下,傅久九去取了为林郡母亲准备的礼物。
出来时,细雨已经变成了磅礴大雨,砸在地上溅起密集的水花,路上也开始变得拥堵。
林郡低头在平板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偏头看了看傅久九放在一边的礼盒:又是包吗?
傅久九点点头,笑道:包治百病嘛。
据他在杂志社工作的经验来看,几乎没有女人是不喜欢包包的。
那倒是,林郡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在阴雨天中格外明朗:你以前一不开心就要买包,一个不行就买两个,两个不行就买三个,总有一个能把你治好了。
他以前其实很少买,主要是品牌的包包大多价格不菲。
而且男孩子一个背包就可以走天下了。
尤其做了编辑后,工作外出大多要背大包,装很多素材,工具,精致的东西实用度不高。
听林郡这样说,便不由有些新奇地侧眸看了过去。
对了,林郡忽然靠近他:你那么多包包都放在家里,不想它们吗?
傅久九暗生警惕:不想。
没良心,林郡闻言指责道:人家至少为你治过病。
傅久九看他两秒,意有所指地提醒他:我这人是挺没良心的,不想要的东西,说丢就能丢,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学长应该知道吧?
林郡的神色沉了沉,片刻后他说:错了。
嗯?傅久九看着他。
林郡的笑意有点冷:今天要叫对象,叫老公,不能叫学长,知道吗?!
然后又认真强调一遍:叫老公!
老老傅久九觉得脸皮有点发烫,他无奈地偏过头去,捞了瓶气泡水在手里。
这时林郡的电话响了,将他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林郡将耳机塞进耳朵里,眼睛犹恶狠狠地盯在傅久九身上,说话的声音都带了点戾气:喂。
但仅仅片刻之间,他的神色便缓了过来,眉目间生了一点笑意:小原?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郡眉目间的笑意更浓:终于定下具体回国时间了?
明晚下班我去接你。林郡说。
傅久九垂着眸子去拧瓶盖,不防瓶子被人凭空抽了去。
林郡边讲电话边便为他拧开了瓶盖:好,我亲自去,没说不亲自去。
他说着话又很自然地将松了瓶盖的水瓶还回了傅久九手中。
傅久九很是有点受宠若惊。
在他记忆中,除了极小时父母会帮他拧瓶盖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拧瓶盖。
这本是很小的动作,甚至林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做得漫不经心,偏偏一下击中了傅久九的心。
谢谢。他等林郡挂了电话后,轻声说。
这么礼貌?林郡又变了声气。
林郡这是又生气了。
可他刚才接电话的样子明明很高兴。
电话那边是谁呢?他跟路西野都没那么高兴过。
傅久九沉默着喝了一口水没再说话。
好像,跟他在一起林郡总是很容易生气。
毕竟已经离婚了,看到自己厌烦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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