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野是很骄傲的一个人,他想要的东西大抵还是喜欢自己伸手去拿或去争取,而不是由别人送到眼皮子底下吧?
退出项目并把项目资料直接送给他,对他来说大概会被认为成是对他的施舍与挑衅吧?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本就已经足够讨厌他,再多讨厌一点或者少讨厌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盯着路西野车前挂着的那抹天蓝色。
伸手想去抚一下自己腿上同色的文件夹。
指尖触到西裤透着温度的面料时,才蓦地想起那文件夹已经不在他这里了。
“不想知道。”他说,语意清晰而坚决。
韦承柏沉默了下来。
他心底那种笃定与自信慢慢又消散了些。
“如果路西野不做这个项目了,”他试探地问:“你还会考虑重新拿回来吗?”
“他为什么不做?”秦默彦看过来,安静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钟。
“我是说如果。”韦承柏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说的很慢,像哄小孩子一样。
“没有如果,”秦默彦笑了笑,笑意十分凉薄:“他骑虎难下。”
这就是不打算接回来的意思了。
秦家韦家同时退出,现在那个项目就只有路家了,如果路家也退出来,那么将会彻底得罪当地政府部门。
韦承柏松了口气。
只要他们不接,路西野就没那么容易退。
秦默彦象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又对他说:“你放心。”
韦承柏心头一跳,看着他问:“我放心什么?”
“订婚的事,”秦默彦看着他,目光直白,语气却慢慢变得冷漠了些,他慢慢说:“我决定了就不会改。”
我决定了就不会改,所以你其实不用这样试探我。
事实上,我什么都知道。
这样的话秦默彦不会说,但韦承柏却听得很清楚。
秦默彦身上有很多刺,柔软的,坚硬的,韦承柏被这样柔软的毛刺扎到已不是第一次。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指腹接触到的皮肤柔润温软,既不冷也不硬,更不扎人。
秦默彦没有动,但唇角抿紧了。
韦承柏试探地又伸出另一只手,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虎口钳住他的下巴,身体慢慢向他靠近。
秦默彦依然没有动,但他的牙关在他掌下咬紧了,下颌线变得冷硬,眸子里也充满了戒备,像是随时准备反击。
那让韦承柏觉得,他下一刻也许就会抬起膝盖将他顶开,或者挥起拳头向他砸过来。
他闭上了眼睛。
坚持着将唇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再张开眼的时候,秦默彦依然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