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霜神色淡然地迎着自己表弟的目光,看着他扬着下巴对自己挑衅的样子,江远霜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恼意,依旧是他那副被人司空见惯的笑眯眯的样子,笑着问:“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你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林澄月没有理会他表哥暗中夹枪带棍的问题,只是垂着眼蹲下身抱起了绕着他脚边撒娇的小白狗,然后一个眼神也没有多给在场的三个人,径直向客厅走去,只是留下淡淡的一句话,“最后进来的人记得关上门。”
以林澄月对自己表哥的了解,他能说出这句话,定是心中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消息,只是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和江远霜说。
林澄月很早的时候在游戏里就知道了,因为江远霜的要求,他们的小队有过一个不算秘密但也不算公开的约定,彼此之间互相不能触碰到对方的现实身份。但是,林澄月他不是傻子这件事情他脑子里拐个弯就知道,他和自己的表哥彼此知根知底,对远在B市的叶家也颇有耳闻,所以这个约定只不过是他哥和微光想出来防着燕子的一个手段罢了。
林澄月本来因为这个约定的受益人,并没有对这种约定有过多的置喙,甚至是心照不宣的接受了燕子当时小心翼翼的讲解。只是经过这三个月的徒劳无功和醉生梦死,他总是会在半梦半醒之间,无意义的后悔和思考着人生的假如,假如他当时没有在燕子身前端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洋洋得意,假如他当时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光最爱停留在哪里,假如他当时就已经发现自己对周六的期待……
但凡这些午夜时分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一个是真实的历史,他都不至于夜夜只能希望在醉酒之后的梦里见一见她。
林澄月没有责怪自己表哥的意思,但是却再也摆不出当年那样亲近的模样,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压抑住自己的任性和脾气,好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尖酸刻薄。以至于这两个月来,他和表哥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想来表哥估计也是对她抱有同样的心思吧,毕竟他们两个终究是从小感情甚笃的表兄弟。
江远霜此次一反常态地来找林澄月,表情似乎又恢复成了几个月前的样子,自信又完美,笑眯眯的样子既不会让人感觉到疏离,却又不会过分的亲昵谄媚。他心里装着什么事儿,似乎是有了腹稿或者结果,稳操胜券般地包容着自己表弟无端的日眼和怒火。
若不是,江远霜心想,自己一个人实在办不成这个事,他也不至于来表弟这边吃冷脸。
江远霜表面上却也不动声色的跟着房子的主人走进了客厅, 先一步进来的林澄月已经在清理出的干净墙角一屁股坐下来,若无旁人地逗弄着身边的小哈士奇,连额外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的表哥。而跟在江远霜之后进来的两个人,看见两表兄弟之间奇怪而又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个赛一个的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靠在门框边上当壁画。
江远霜朝着房间里剩下唯一干净的桌子走去,坐在了桌子边的椅子上。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已经干枯的酒渍,隐隐约约地能拼出两个龙飞凤舞的字“妻主”。江远霜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毛,学着林澄月的样子蘸了旁边杯子里的酒,在林澄月字的旁边笔走龙蛇地也写了一个“晏”字。
江远霜写完之后,头都没有抬,只是淡淡地说道:“澄月,你知道这个字怎么读吗?”
林澄月虽然不太想搭理江远霜,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无利不起早的表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所以依旧还是过去瞄了一眼。他认得那个字,但是他却懒得搭理江远霜,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当做无事发生过的转头又去逗狗了。
江远霜对林澄月小傲娇的性格也是了如指掌,也不在意他没有搭理自己,这事只要他过来看了一眼就有做下去的可能。于是,江远霜继续在这个字后面又加了一个“子”字,继续笑着问道:“那你知道这个词么?”
林澄月在心里不由自主地默念出了这个词,忽然间福至心灵的有些猜测,遂不再搭理江远霜卖关子似的遮遮掩掩,直接背向他冷冷的说道:“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