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道:“你放心,明天我一准走。”
“……哦。”黎青茫然地低下了头。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场寒潮过去,医院里十分繁忙。哭闹的熊孩子,和按着熊孩子打针的父母,颤颤巍巍扶吊瓶上厕所的老头、脚步匆匆的护士们,卷起一层又一层嘈杂的声浪。
两人的小空间里空气静谧。
“……”自打那一问一答后,黎青又倒了句谢,就沉默地盯着吊瓶里的药水发呆。
尚阳今天心里憋着一股肚子气,坐在黎青旁边,阴着个脸不说话,决心要给黎青一个脸子看。
他三不五时瞅黎青一眼,时刻准备着,一旦黎青有任何朝他这边瞅一眼的倾向,他就高贵冷艳地扭头,只留给他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半个小时后,尚阳肚里那股气膨胀了三圈,差点让他整个人都炸了。
黎青居然瞅都没瞅他一眼,还在叽里咕噜默背着英语范文。
靠!
恨恨瞪了黎青一眼,尚阳阴着张脸,快步甩门而去。
他要再关心这姓黎的一次,他就改名叫尚傻x。
五分钟后,尚傻X蹲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吹冷风。
上溪那破地方连直通县医院的公交都没有。他是骑摩托载黎青来的,要是现在回去了,黎青一个病人怎么回去?
算他欠他的!
在外头呼啸冷风里,目送着病人们来来往往,尚阳灌了一肚子风,好歹把火给压下去了。
他抽空看了眼手机——戚沉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皇阿玛,您老明天就回来了,想临幸哪家馆子,用不用小的把接风宴给您先订着?”
“明天几点的车来着?”
“对了,林安然说要给你准备拉一曲好运来,哎,你听过这曲子吗?小提琴有这曲子吗?”
“是我耳朵瞎了还是眼睛聋了,我怎么看您这段时间攒下来的卷子习题册有半个我高呢?您节哀。”
一贯的戚式风格,最擅长信息轰炸。不想回复信息,尚阳刚准备把手机息屏,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外公的。
外公:“阳阳啊,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尚阳:“唔……外公。”
外公:“外公这里临时要出个差,可能要到鲁地去一趟,有个艺术拍卖会,邀请我去当特邀嘉宾给文物掌掌眼……明天下午的飞机,这一去只怕要一个月,得下月25号才能回来……”
“!”尚阳脱口而出:“太好了……”
外公:“嗯?阳阳,你刚才说啥?”
尚阳欲盖弥彰地咳咳两声:“我是说外公您放心,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不成?更何况还有尚厚德在呢。您放心的去吧,多和老朋友聚聚,玩得开心一点哈,要多玩几天也不要紧哈,到时候我去接您回来……”
外公那一句,“你到戚沉家里住一个月吧”硬生生没能找到机会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