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厚德面容疲惫,勉强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黎青点头,朝尚阳追了上去。
宇飞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后,在办公室找到了尚厚德,对尚厚德道谢:“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尚厚德苦涩摇头:“你是我的学生,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不关您的事。”宇飞道:“环境塑造人。上溪这地界的生态本来就是这样的,落后封闭又愚昧贫穷。”
“尚老师,您已经改变了这一片土地上的很多人。我们都很感谢您。”
“但您的力量是有限的。”
尚厚德长长地沉默了,每一个呼吸都透着‘我欲改天换命,奈何世事万千艰’的坎坷。
宇飞站起身:“一开始你来的时候,我还不信任您,认为您只是来沽名钓誉的。对不起。您是个好老师,会有好报的。”
第二天,宇飞悄然无声离开了上溪高中。
在清晨的金黄晨雾里,黎青与尚阳依次和他拥抱了一下,沉默地告了别。
宇飞的离开让黎青沉郁了好几天,张雨霏更加沉默了。尚厚德也唉声叹气整一周。
事后,尚厚德为了保护宇飞,在学校里下了封口令。
职高的人却主动将事情传出去了。
渐渐的上溪高中的学生们都知道了尚厚德在职高的混混过来时,挡在上溪高中门口,一夫当关的事。
这一回,连一向对新校长纯看热闹心里的七班都再无一句恶言。
哪怕一开始,他们因为张秃鹫而十年怕井绳,到这会儿也动容了。
以心换心,尚厚德成功了。
事情刚发生的那天晚上,尚阳是在黎青家留宿的。
“我今天不想在家里住。”傍晚夕阳如血,尚阳坐在体育看台上,灌着一瓶果啤,苦笑,“对尚厚德发了那么大个脾气,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黎青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将人领回了家。
黎青家与之前一般无二。
黎母依旧躺在里间卧室里,她的身似乎更坏了。尽管想强撑着想招待一下尚阳,却很快就露出了倦色。
尚阳忙讨乖让她好好休息:“阿姨,您放心,有黎青招待我呢,他可能干了,您放心吧。”
黎母笑容温柔却令人哀伤:“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以后都要好好的。”
尚阳受不了这气氛,嗯了一声,匆匆出来了。
走到狭小厨房里,尚阳才沉沉吐出一口气,黎母那一张五官精致的脸上皮肤已呈现出一种黄疸的颜色。
黄疸是肝癌晚期的征兆。
朝正在做饭的黎青询问具体情况,黎青只是轻轻摇头:“妈妈她不肯手术。”
尚阳心里发沉。
肝癌中晚期,虽然手术治愈可能性也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