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苏世锦说过京城频发‘掏心案’,师父可知凶手是谁?”
一说起这个,张寒致整个脸煞得吓人。白芷忙道:
“阿瑟放心,那凶手便交给我们处理。”
我点点头,想来我也不需要再问苏世锦有没有抓到凶手。他们人类,最擅长伤及无辜。
*
师父给了我一张船票,我便向南行去。
起初的日子里,师娘是陪着我的。后来腹中的孩子生了下来,师娘便回了洛阳陪师父,而我则在锦官城定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锦官城字带有一个“锦”。
我生孩子那天,恰好是个暗暗的黎明。那天下着小雨,天气潮湿。
我想起杜先生“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诗句,便想着,不论是个男孩或女孩,便叫她“官儿”罢。
官儿是个女孩。随着年纪愈大,她也会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她那个未见面的父亲是什么模样的,比如她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比如为什么别人都盯着她看——因为她长得好看。
我的孩子,自然是天下最美的孩子。她的五官和我极像,可是神韵却像极了她的父亲。
官儿叁岁这年,我听说京城叛变,与苏家脱不了干系。
他们说,大局已定,国师即将带着新皇帝即位。
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消息传得很远,一时间洛阳纸贵,人们都纷纷拍苏世锦的马屁。
别人说,这苏公子,都快到而立之年了,依然迟迟未娶。
有人说他曾经娶了个妖怪。
但有人也说,苏公子的手段狠辣,他的祖上其实是被旧皇帝灭了门,他卧薪尝胆二十年才报了仇。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官儿却走了过来。
她圆圆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阿娘,他们说的苏世锦是不是我的爹爹呀?”
她一看我,就像苏世锦那副样子。
我蹲了下来,并不想骗她:
“是。”
官儿绞着小手,婴儿肥的脸蛋抬着:
“我想见见我的爹爹。”
那个男人。如今我也和他几年未见,说是想念,其实未必。
这几年我过得也很好,可是官儿呢?
也许是我从小就对亲情这块有些缺失,我的确不忍心她也是这副期盼却不知所措的样子。
“和阿娘在一起不好吗?”我问她:
“你的爹爹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妻儿,他远在洛阳,和锦官城离得太远。”
“那我们就去找他呀。”
官儿的睫毛很长,眼珠子黑漆漆的,这股认真劲儿不知道随了谁。
“他现在大概是大官,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去了,只会给他添麻烦。”我道。我想着,他现在也算半个皇帝,大概早就把我忘了。
何况,我并非不恨他。
他的那一刀把我对他仅有的缱绻情思都刺没了。
官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抱着她。
官儿也是懂事,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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