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苏染去外地找朋友散心,去哪不说,四五天了还没有回来的意思,郑信登陆了她的国航会员看到她在广州,他决定去接人回家。
苏染虽然是来找朋友玩的,但也没忽略工作,正好这边有个活动邀请,她就去参加了,郑信按照她给的地址打车过去找她拿酒店房卡,苏染在路边等他。
她还是出席活动的装扮,波浪卷发盘成了公主发髻,头上还别着一个珍珠发卡,黑色连衣长裙搭配细高跟,远远站着亭亭玉立,路过的很多人都看她,郑信有点喜欢又有点不爽。
看到他苏染小跑过来把卡递给他不让他下车,郑信跟师傅说了一声稍等下车了。
他握住苏染的手温柔的问她几点回去。
“下午我们还有事,晚上还有个活动”。
郑信又问,“不回来换衣服吗?”
苏染说,“衣服不在酒店”。
苏染不看他,从他的身高看下去,苏染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他把苏染鬓角的一缕头发放到耳朵后面,说,“出来参加活动都打扮的这么漂亮啊”。
说着他又捉起她的手,看到她的婚戒满意了点,正想抱抱她,就看到苏染眼圈红红的。
郑信心疼了。
以前吧,她也总是哭,但都是闹别扭那种,大多时候是假招子,郑信一般会觉得好笑,等她被他一两句哄好了又觉得她可爱,他都不知道苏染能哭得这么让他心疼,两次了。
“染染”。Щχ5⒈Vīρ
“我走了”,她说完就走,背影还抹眼泪了。
郑信追上去拦住她,解释,“我说你穿得漂亮是喜欢,不是限制你不让你打扮”。
“哦”。
***
郑信在酒店等到十点多才去夜店把人接回家,苏染喝醉了。
她清醒的时候爱闹,酒品却很好,醉了就睡。
到酒店她已经睡半天了,郑信把人抱回去放在沙发上拍拍她的脸。
“染染,醒一醒,洗了澡再睡好不好?或者把妆卸了”。
苏染被第二句卸妆打动,点点头扶着他的手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女孩子的瓶瓶罐罐他找了一圈才找到卸妆液,苏染乱七八糟的洗了脸刷了牙就要睡觉,郑信抱她回去给她脱了衣服她就钻被窝了。
郑信自己又快速冲了凉出来抱她睡,苏染在他怀里哼哼。
“头疼吗?”
“嗯”。
郑信坐起来,把她也抱起来靠在自己身前给她按摩,“这样舒服一点吗?”
苏染点点头,让他按了一会儿她不乐意了,转身抱着他的腰继续睡,郑信笑了笑抱她躺好,他轻轻的捏她的脸蛋,“喝醉了这么乖”。
苏染挥手拍掉他的手,嘴里嘟嘟囔囔叫着老公很快就睡熟了。
隔天她睡到十一点还没醒,手机倒是响了,一个女生问她起没起床说要去哪里泡汤。
“染染还在睡,她昨晚喝多了不舒服”,郑信说。
“啊,染染老公对吧,你好呀,我是薇薇,染染不舒服的话那我就取消预约了,你们好好休息,睡醒了叫她给我回电,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微微说。
“好,我会转告她”。
郑信叫了午餐送到房间,苏染终于醒了,一头卷发跟小狮子似的,她皱着脸气呼呼的裹着床单去洗澡,郑信等她出来后给她转达了那通电话。
“谁叫你擅自做主取消我的安排!我和我的朋友约好的,你为什么取消,你懂尊重别人吗?我有取消过你的安排吗?”
郑信瞪她一眼,想着还不如灌醉了算了,一醒来又成了炸毛染。
“准备在这玩几天?”
“要你管!”
“苏染!”
“干嘛!”
苏染扔了叉子就要跟他吵架,郑信站起来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想跟我吵架是吧?偏不如你愿”。
***
苏染还是提前结束了行程跟他回家了,主要是她和郑信的关系不适合见朋友,把他留在酒店苏染自己也玩不好,回去的飞机上苏染一直不理他,郑信倒也不跟她说话,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
下了飞机苏染还是不高兴,郑信搂住她说,“别不高兴了,老公带你去度假”。
“谁要跟你度假去!”
郑信不恼,拿了她的行李直接走到停车区,他的车在,郑信顺着市区反方向开,越开越荒凉。
“你要带我去哪啊?”
“不是说了去度假”。
“我不要,我要回家!”
郑信转头看到她紧紧抓着安全带,给他气笑了,他弹她脑门儿,“我是你老公,我能把你卖了?”
苏染不接话。
绕过田野路过湖泊,车开进了一座山,七拐八拐盘旋上去,郁郁葱葱的树林背后出现了一栋房子。
郑信直接把车开到门口,下车拿行李牵着她的手进去,苏染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门从身后咔哒一声锁上,苏染回头,郑信一把抢了她的手机。
“你拿我手机干嘛?”
郑信不说话,把自己的手机也拿出来走进去打开一个柜子锁上了,苏染目瞪口呆跑过去一看,还是密码锁。
“大门也要输密码才能开,从现在开始,我们俩都不和外界联系,一直到解决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再离开”。
11.
“你是不是有毛病?”,苏染接受了被困在这里的事实之后一字一顿的问郑信。
郑信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拧开舒展着长腿坐到沙发上,他说,“类似这样的态度我不跟你说话,等你能心平气和真诚的和我沟通的时候我会认真的聆听”。
苏染走过去叉着腰说,“我还要工作呢!”
郑信眼皮子都没抬,淡定地说,“我没工作?但是我愿意把我们的婚姻放在事业前面,你呢?”。
苏染抿抿嘴唇,不说话了。她躺到另一张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要看电视,开不了。
“没电视没WIFI没电脑也没有书,你可以选择蒙头睡觉,也可以选择和我沟通”。
苏染想都没想上楼去找了张床睡了。
***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晚上,又饿又无聊的苏染暴躁了,她上上下下的跑了几圈,还试图砸窗户跳楼。
郑信真的变态,找的破房子通风的窗户都四米高,她能够到的窗户怕都是防炸弹的,纹丝不动。
折腾了一大圈她累的瘫倒在沙发上,无耻的郑信拿了一瓶牛奶走过来坐在她脚边劝她喝,苏染一脚就踢翻了,倒了郑信一身,脸上都沾了不少。
苏染傻眼了,她都没想到自己这么暴力。
找了纸巾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郑信把衣服脱了擦了擦身上,然后捉着她坐到他腿上把人禁锢住,“饿不饿?做饭吃?”
“哦”。
苏染和郑信在家做饭时间很少,但苏染很喜欢在家和他一起吃饭。冰箱里食材很丰富,苏染站在那看着郑信煎牛排,她做了蘑菇汤,两人没怎么交流,但对峙的激烈气氛消弭了些。
吃饭的时候郑信还给她把牛排切好了。
“你可以每次都帮我切好牛排吗?”,苏染问。
郑信看了她一眼,说,“可以”。
苏染笑,“你答应别人的事都会做到对吧?”
郑信不疑有他,说当然。
苏染吃饱喝足端着一杯果汁上楼去在阳台上看风景,晚霞很漂亮,山里的空气也清新极了,郑信来找她,两人没挨着坐。
“现在可以和我说话了吗?”
苏染还是看着远处,许久她才开口,“我没有不跟你说话,不过你想听的话我说不出来”。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在我们的婚姻中,你的不安和焦虑,告诉我,我来解决”。
她转头看他,说,“没有焦虑不安,现在没有了,以前有一点,总想确认你心里有没有我,你说有好像也没用,还是想问。人的安全感只有自己能给自己不是吗?依靠别人供给总是不可靠的,情绪也好,感情也好,都是流动的,今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
“染染,我和乔菲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生命攸关,我不会插手她的其他任何私事”。
苏染苦笑,“你都这样讲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是真的不能接受我对一个自杀过的朋友给予帮助吗?”
苏染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坚定,他在说,我会解决我的婚姻矛盾,然后继续关心绝望的前任,苏染别无选择。
“我接受。明天回去吧”。
郑信笑了,坐过来把她搂住问,“耍小聪明?你当我傻?”
“你是傻啊,连重点都分不清”。
“我分得清,现在你就是我的重中之重”。
苏染心里在笑,想她过去常常为了听他一句甜言蜜语那叫一个困难重重,没想到让男人开口的秘诀这么简单,只要你阻碍他关心前任就可以了。像郑信这样高效的人,解决一个像她这样不听话的妻子可太容易了。
她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我的呢?”
郑信愣了,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刻”。
苏染说了个日期,又说,“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吧,那天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爱上我了,所以跟我睡了”。
郑信笑了笑,说,“不是,那之前只是怕你会后悔把第一次给我,毕竟我比你大那么多”。
“那为什么那天不怕了?”
郑信亲她的脸颊,“因为你太可爱了,没忍住,有点不想让你后悔了”。
苏染从他怀里起来,说,“我去洗个澡,明天回去吧,大家都很忙,家里万一有事也联系不上”。
郑信想跟她一起,苏染拒绝,他后来想和她做,苏染也拒绝。
“怀孕的事先停一下吧,你要实在想要,还是避孕”。
郑信没说话,抱着她睡了。他知道她不会那么快消气,他也得妥协,只要不再提离婚就好,慢慢来,他总能把人哄好。
12.
苏染回了趟家。
这两年她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苏平不是那种会开诚布公的沟通然后道歉的性格,苏染和他大吵一架两年没回家,苏平没叫过,但她回去的时候苏平没生气没骂人,还问她想吃什么,这就是道歉了。
母亲翁钰想到这对冤家就叹气,但后来这对父女找到了合适的相处方式,翁钰虽然觉得不妥当,但总比互不理睬好。
“郑信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翁钰问。
“他忙呗”,苏染说。
苏染没让他跟来,郑信同意了,他们俩现在这状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吵架。
最近郑信不断刷新对苏染的认识,以前他觉得苏染是很会演戏的人,假哭,胡搅蛮缠很有一套,但现在他发现苏染不肯装和他表面和谐了,一张脸冷得不行,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还是从前好,郑信抱一抱她,她就撒着娇收了眼泪冲他笑了。
他每天给苏染打电话,苏染也接,问什么答什么,别的也没多话。
***
苏染还是第一次产生无处可去只能回家的感受,这很新奇。
她的卧室还是上学时的样子,她在书架上翻出来以前的笔记本和同学录,甚至还找到小学时候的学生手册,她们那会儿的学生手册每一学期结束都有班主任评语,苏染从一年级看到六年级。
五年级期末,班主任评价她聪明好学,团结同学,热爱班集体,组织能力强,思维活跃,秀外慧中。
苏染想起那一年放假回来父母看学生手册,苏平对着秀外慧中四个字大笑,也不知道哪里好笑。
她是很记仇的性格,只怕到死都会记得父亲对她的伤害。
她突然莫名其妙对生孩子这件事失去了热情,一开始跟郑信说的时候还是因为伤心生气不想和他亲近,现在是真不想生孩子了。
她甚至开始搜索丁克这个词。
为人父母责任重大,苏染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性格,万一有意无意伤害了孩子的感情还不自知怎么办,孩子要是遗传到她的瑕疵必报还好,万一像乔菲那样走了绝路,苏染接受不了。
既然不想传宗接代了,她和郑信更走不下去了,郑信是想要孩子的,苏染觉得烦透了,以前论证自己和郑信是天作之合的时候哪里都般配,现在论证不合适的时候也是哪里都不合适。
吃饭的时候翁钰跟苏染提要孩子的事,问他们什么打算,苏染说不生。
苏平怒了,“这是什么话!”
“干嘛非要生孩子?生个孩子出来他折磨我还是我折磨他?”
苏平气死了,骂她讨债鬼,叫她滚蛋。
苏染说,“我找我妈你凭什么让我滚?”
苏平又笑了。
翁钰叹气,这就是这对活宝的新的相处模式,吵架,翁钰知道女儿心里委屈多年,现在是拦不住了,泄洪了,要把前面20年的全补回来,还有的吵,她管不了,索性不管,好在苏平不在意,说这样也好,父女之间吵就吵,也不记仇。
第五天,苏染要回去了,苏平和翁钰给她装行李,翁钰自己炒的香辣酱要给她装,苏染拒绝。
“安检过不了,到时候您这两大罐心意,我是扔了还是当场喝了?”
翁钰笑了,说,“那算了”。
中午包了饺子,吃完饭再坐一会儿她就要走了,翁钰和她说话,问她和郑信最近好不好。
苏染玩笑似的说,“妈,要不我把他踹了再找个年轻的吧?”
翁钰打了她一下,骂她口无遮拦。
“真的啊,你想想他比我大那么多,而且一般男的都没女的长寿,他肯定比我先死,到时候我也四五十了,不好再找新人了”。
翁钰又打她,“胡说八道!哦,郑信就活到五十岁啊,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挨打”。
“谁打我啊?老苏?他不行,他现在打不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