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 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冯一一不明白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生了什么事情。
她觉得奇怪又困惑,她心里现在像有只小野兽在铁笼子里玩命的撞,烦躁、恐慌、绝望。
是的,绝望,她预感到了很糟糕的事情。
她用力的推开谢嘉树,想去抢那份报告来看,谢嘉树不肯松手放开她,沈轩却已经在旁愤怒的吼说:“手术流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忍一下会怎么样?我跟你明确说过吧?那个肌瘤长在主血管附近,手术风险已经够高了,你现在让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孕期手术是很容易流产的?你知不知道她的血型特殊、第一次流产后再怀孕会更困难!”
被昔日情敌托付旧爱,千里迢迢为了他们的孩子狂奔回来——知不知道沈医生每天要对自己做多少遍心理建设?
看看他!愁的胡子都没时间剃!
如今手术日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时突然横生枝节,还是因为谢嘉树,叫他怎么能不怒的如同狂狮一般?!
狂狮一顿吼完,就见谢嘉树被冯一一推飞了出去!
沈轩心里骂着活该,急步上前扶住孕妇,连声对她说:“你动作小一点!当心、当心!”
此时冯一一已经压根忘了久别重逢的小情绪了,焦急又茫然的抓着沈轩问:“什么肌瘤?什么手术?我得什么绝症了?”
沈轩脸色都变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谢嘉树:“你没告诉她?!”
谢嘉树手撑地一跃而起,表情稳重的走过来,解释说:“已经说了一部分了,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完。”他稳稳的把冯一一扶过来,对着她声音立刻温柔了好几度:“我本来想度完蜜月再告诉你的。”
冯一一掐着他手抢来了报告,急匆匆一目十行的看,从手指尖到心底全都透凉透凉的。
子宫肌瘤,四公分,建议手术,手术后两年内药物治疗,两年后可以尝试试管婴儿。
“谢嘉树你……”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你……”
谢嘉树又去搂她,“你别着急,慢慢说……我本来是想婚礼之后再告诉你的,反正手术那时候才准备好呢。”
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我想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子。
我想即便以后会遭遇一些艰难困苦、你也能有一段足以美丽你整个回忆的新婚时光。
沈轩在一边看着新婚夫妻相拥心碎,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冷冷的攻击新郎说:“那你倒是小心点啊!”
“我他妈哪知道!你他妈算算时间!”谢嘉树吼他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压抑。
怀孕六周,就是说他们婚检出报告的时候刚怀上的。
那时候医生郑重建议谢嘉树去把沈院长请回来,谢嘉树没有任何犹豫,放下面子尊严立刻就去跪求了沈轩。事关冯一一,沈轩还算给面子,看了传过去的婚检资料后建议立刻手术摘除肌瘤,两年内药物治疗,两年后再做试管婴儿,这是最佳方案。
如果那个时候立刻停止婚礼、立即手术,不知道会不会比现在好一点呢?
谢嘉树心乱如麻的想。
被他强行搂在怀里的人这时候忽然弱弱的说:“嘉树,我腿软……站不住了……”
谢嘉树大惊失色,连忙放开她把她打横抱起来,沈院长开道,急急的往楼上病房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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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一一其实就是吓得腿软了,不至于晕过去,但是也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被安顿在冯妈之前刚住过的豪华病房里,床和枕头都很舒服,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这样的一觉她居然还做梦了:梦到一只小小的老虎,身上有花斑的纹路,十分可爱,先是蹲在地上仰着脸看着她,一双黑黑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谢嘉树,看得冯一一心头柔情万千……她朝它伸出了双手,小老虎天真的歪了歪头,忽然纵身往她怀里一扑!
真的好像谢嘉树哟~冯一一亲亲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拿头蹭她下巴,嗓子里嗷呜嗷呜的声音幼稚又威武。
梦里冯一一感到十分满足十分快乐,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在她心里面,她的心变得很满很满。
渐渐醒来时,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谢嘉树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那我们今天不回来吃饭了,明天看一一情况再说吧,妈您早点休息……哎,我知道了,一一醒了我转告她啊。”
冯一一睁开眼睛,他正好从窗边走过来,见她醒了他眉目间都是一亮,走到床边坐下,温柔的问她说:“感觉怎么样?你要不要喝水?”
她不说话,他低头亲亲她,温柔缱绻的贴着她脸侧说:“我就知道你会吓成这样。你这个胆小鬼,叫我怎么敢告诉你啊?”
冯一一伸手摸摸他脸,她手指有点麻,摸着他的感觉有点陌生。
想起梦里那只小老虎,她忽然有点心疼谢嘉树,“那你不告诉我……你自己心里是不是很郁闷、很难过?”
“也还好,”谢嘉树坦诚的说,“就像当时你被绑架的时候那样,我当然很担心你,但是我其实没有多么害怕难过,反正最糟糕不过是死,我陪你!”
这样的话,不可能不敢动啊,冯一一轻轻摩挲着他,感动的轻声叫他:“嘉树……”
还没等她继续说,他就愤愤的自顾自说:“后来我才现我错了!最糟糕的是我不害怕、你怕的跑掉了!”
冯一一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到她笑,谢嘉树暗自松了一口气,稍稍抬起头,他看着她,四目相对,他笑着轻声继续说:“冯一一,那真的很糟糕,比叫我陪你死还糟糕。”
“胡说。”冯一一手捂在他嘴巴上,“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捉住那只手亲了一下,故意做出狡黠的样子说:“所以我这次不敢立刻全都告诉你。告诉你因为你的血型特殊不能生孩子,你觉得遗憾,可要是告诉你你肚子里有个肌瘤,你肯定吓得吃不下睡不着。”
他这么镇定的调侃和嘴贱,不知不觉中令冯一一也觉得并没有那么可怕。她情绪放松了一些,伸手抱抱他的头。
谢嘉树贴着她叹气:“你说我怎么这么厉害呢?一击即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