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掩下的长睫微颤,沈容玉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早该将她杀了。”
现在烛蛾没死,归根结底还是季青琢在保着她,为了她某种可笑的坚持。
这种坚持,在沈容玉看来是愚蠢的行为,在孟遥岚看来,可能是某种背叛人类的想法。
季青琢的声音很小:“小玉,我是要渡化她了。”
这也是她的承诺之一,她不会违背,她会坚持到坚持不下去为止。
“我知。”沈容玉的手沾了冰凉的药膏,按在季青琢的后脖颈上,他的指腹下压,略微用了些力气。
他有些恼季青琢不认真保护自己:“左右疼的是你自己。”
“邪魔不可能被驯化。”沈容玉的语气淡淡,他确实欣赏季青琢的这份坚持,但他也知邪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嗯。”季青琢应了一声,她的声线颤抖,因为沈容玉将她按疼了。
沈容玉的指尖一旋,将她后脖颈处的药膏抹开,将痛感消除,他想起了什么,交代一声:“你今日又将你的伞拿出来了?”
季青琢咬着字纠正他:“伞伞。”
沈容玉听到这声称呼——这几乎是等于在叫他了,他的指尖一顿,呼吸乱了一瞬。
“伞伞。”他说。
“宫里的那个化作黑猫的邪魔离开了,我便拿出来玩玩。”季青琢说。
“还是收好。”沈容玉想到自己站立在闹市中央,忽然感受到的奇特触感。
“好。”季青琢说。
沈容玉将她没有处理好的伤全部处理了,他不会治疗法术,只能用这样原始的办法给她治伤。
所幸现在季青琢受的伤都是小伤,若她受了重伤,他或许都……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她。
沈容玉想,季青琢是不能在他眼前受伤的。
他的指尖收了回来,又替季青琢将她的衣襟理好,拿了白帕,将指尖擦净了。
季青琢马上坐直身子,垂在肩头的青丝落了下来,她乖巧坐着。
沈容玉没有再靠近她,这让她觉得轻松不少,亦夹杂着一种不舍的怅然。
这种不舍的感觉很危险,季青琢如此想道,但她不能压下这种情绪,于是只能尽力去无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