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方才那场变故的不是旁人,正是喻澄寅。
喻景炜送她的那匹小马驹虽还不到一岁,可也是西泽来的马匹,这马性子本就烈,不服眼前这个有些盛气凌人的小姑娘,不管她如何讨好都不愿让她骑乘。
喻澄寅夸下了海口,面子下不来,一气之下就随手甩了一鞭子,这才导致马发了狂,开始横冲直撞。
苏婵见喻澄寅哭得凶,从怀中抽出丝帕给她擦眼泪,嘴上安慰着,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眼见那人提步往这厢而来,她垂眸安慰的声儿愈发温柔了。
还是喻景炜先发现了誉王,他睁大眼,惊诧地唤了声“六哥”。
承王侧首看到誉王,疑惑地微微蹙眉,旋即笑道:“六哥怎突然回来了?这次的差事办得倒是快。”
他看了看誉王身后,又问,“十一怎没同六哥一块儿来?”
“云州刺史相助,加上还有十一,这次的差事自然顺利许多。”誉王解释,“十一留在了云州收尾,我性子急先回来了,一回府就听闻你们今日在此游玩踏青,正好有闲暇便来瞧瞧。”
承王闻言一笑,调侃道:“六哥这般心急,是怕府中美人寂寞,赶着回来陪她吧。”
誉王轻笑了一下,神色柔和了几分,未置可否,便算是默认了。
一旁的苏婵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眸色晦暗了些。
喻澄寅原已止住了哭,可见到誉王,忍不住红着眼睛唤了声“六哥”,又开始委屈地掉眼泪。
誉王看出她的意图,沉默片刻,淡声道:“你七哥责备得对,错了便是错了,今日六哥也救不了你。”
听得这话,喻澄寅小嘴一瘪,还想使出平素撒娇耍赖那套,可抬眼看去,却是一怔。
不知为何,她这位往日最是亲切的六哥,此刻眸中寒意凛冽,冻得她心一抖,一时连哭声都顿住了。
见喻澄寅老实下来,小脸哭得脏成一片,承王皱了皱眉,吩咐她身侧的婢女道:“带公主下去收拾。”
苏婵随喻澄寅一块儿离开,临走前,又悄悄看了誉王一眼。
这场踏青是十三皇子攒的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自要负责善后,想到今日受了惊的几位姑娘,他命人备了好些茶水点心送去,让她们在亭中好生休憩。
众人都对方才那场变故心有余悸,尤其是赵如绣,苍白的脸好一阵儿才恢复些许血色。
倒是受惊吓最大的碧芜,或是前世遇过比这更骇人的事,在凉亭中任风吹了一会儿,很快便缓了过来。
凉亭地势高,坐于其间,透过飘飞的帷幔,可以清晰地瞧见不远处马场中的情景。
诚如赵如绣所言,那个男人光是站在那儿,便能令周遭的人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