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去,便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这张脸碧芜很熟悉,正是那个令她觉得极不舒服的承王喻景枫。
既是撞见了,也避无可避,碧芜只能低身缓缓施了一礼,“见过承……七爷。”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二姑娘。”承王抿唇笑了笑,眸色幽深,“许久不见,二姑娘倒是愈发明艳动人了。”
碧芜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适,只能强笑道:“七爷也是来同十四爷他们喝茶的?”
“是啊!”承王不知是想起什么,面上露出几分不屑,“六哥和十一这趟去瑜城的差事办得好,被父……父亲好生赏赐了一番,十四将我们叫到一块儿,便是替他俩贺喜的。”
“那七爷快上去吧。”碧芜不想继续同他在楼梯上耗着,催促道,“几位爷想是都等急了。”
承王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半晌,才缓缓道了句“好”。碧芜侧身立在一旁,毕恭毕敬地想等他走过,却不想擦身的一瞬间,竟有一双手牵住了她,粗糙的指腹还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她慌乱地收回手,难以置信地望过去,却见承王风清云淡地看着她,旋即薄唇微抿,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提步上阶去。
碧芜只觉一股浓重的恶心感自胃里泛上来,她用袖中丝帕不住地擦着手背,前世那段与承王有关的不快记忆蓦然涌入脑海。
那是旭儿一岁多,她还未毁容的时候,彼时夏美人已死,苏婵嫁入王府,成了王妃,为讨誉王欢心,一度有将旭儿收到膝下的意思。
故而那夜承王府筵席,苏婵命她和另一个乳娘,抱着旭儿一同去了。
筵席接近尾声时,旭儿调皮,打翻茶盏溅湿了衣裳,碧芜不得已只能跟着承王妃的婢女去寻一件承王世子幼时穿过的衣裳来换。
入了承王妃的院子,婢女让她在外头等,但不想正遇上了喝得醉醺醺回来的承王。
见她站在院中,承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竟一把将她抱住,说了好些调戏的话,碧芜挣扎不得,周围的下人亦是不敢上前阻拦。
直到承王妃的婢女回来,颤巍巍告知承王她的身份。承王才有些败兴地放开她,临走前却还不忘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经过此事碧芜心有余悸,甚至夜半做梦都会被惊醒。
但听闻没多久,承王就不意在出行时从马上摔下来,摔折了腿,不得已在府内修养了好几个月。
碧芜当时就觉得是报应。
谁能想到表面彬彬有礼的承王,骨子里却也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
她下了楼,回首看了眼承王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下默默嘀咕,愿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能像上一世般再遭一次报应。
这个想法方才冒出头,碧芜就听“砰”的一声响,回头一瞧,便见承王不知怎的,竟仰面自楼梯上摔了下来。
但他到底有些功夫在身,往下跌了几格,就一下抓住了扶手,半跪着稳住了自己。
可方才这一番动静不小,引得大堂中的人纷纷侧目看去,一想到自己方才的狼狈样,承王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下摆,最后将袖子一甩,沉着脸快步上楼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