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苏婵面上的愠色才敛了敛,她强压下心头怒火,下颌微扬,“走吧,嬷嬷,今日没心情了。”
她提步往外头走去,行至碧芜身侧,却赫然止了步子,似是仍心有不甘,顿了顿,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儿道:“奉劝二姑娘一句,用姿色来笼络男人,可不会长久。夺了不该夺的东西,总有一日都得还回来。”
听得那句“夺了不该夺的”,碧芜心下倏然一跳。
不知怎的,竟生出几分心虚来。
若非围猎时出了变故,按前世那般,如今得了圣旨即将成为誉王妃的的确不是她,而是苏婵。
这样想来,倒真像是她夺了她的。
碧芜定了定呼吸,旋即直勾勾地看过去,“苏姑娘说笑了,既是陛下赐婚,哪还有比这更名正言顺之事,又何谓夺呢。”
她微微凑近,一字一句道:“不过,我倒是要提醒苏姑娘,亏心事儿做多了,仔细夜间发噩梦,遭鬼索命。”
苏婵面色倏然一变,旋即狠狠瞪了碧芜一眼,快步出去了。
待人走后,忍了许久的碧芜才大喘了口气,用手捂住嘴,拼命抑制住自己干呕的声音。
“怎的了?”萧毓盈忙上前,关切道,“哪里不舒服?”
碧芜抬首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儿,也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一会儿便好了。”
“我看不是吃坏了,是见着某些人才恶心的。”
萧毓盈说着往外头横了一眼,那有趣的模样,顿时惹得碧芜笑出了声。
那厢,已走出一段距离的苏婵却见身侧的婆子将头转回来,笑着随口道:“瞧那位萧二姑娘吐的,像是有孕了一般。”
苏婵心下怒气未消,本没注意,然听到这话,却是步子微滞,亦回首看了一眼。
果见那位萧二姑娘捂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模样。
她微微垂下眼眸,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嬷嬷,听闻这位萧二姑娘和誉王的婚期就在半月后?”
华嬷嬷答:“是啊,除却冲喜,老奴从未见过哪桩婚事办得这般急,倒像是在赶日子似的。”
“赶日子……”苏婵捉摸着这几个字,垂眸若有所思,“倒真是有些奇怪……”
琳琅阁为萧毓盈打好的两幅头面式样都很不错,可许是遇着了苏婵,让萧毓盈觉得败了兴致,再加上碧芜身子不适,取了头面,也没去哪处逛逛,很快便回去了。
回到酌翠轩后,碧芜在小榻上躺了好一会儿,胸口的恶心感仍是难以平息。她好一阵子没有难受,本以为已经好了,谁曾想,又开始卷土重来。
她命银铃去煎了先前从张大夫那儿求来的药服下,连晚膳都没怎么吃。
直睡到酉时前后,银钩进来小心翼翼地推醒她,说刘嬷嬷来了。
刘嬷嬷是萧老夫人身边的人,应当是来说什么事儿的,碧芜强支起身子,让银钩帮着打理了一番,才将人唤了进来。
见碧芜坐在榻上,刘嬷嬷施了个礼,毕恭毕敬道:“二姑娘睡着呢,是老奴打搅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