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虽还算凉快,可到底蚊虫太多,碧芜也坐大不住,闻言便起身入了内室。
誉王身着单薄的寝衣,正站在那张花梨木雕花书案前,随意翻看着。碧芜走到他身侧,正巧看见他翻开桌角处那本鼓鼓囊囊的书册,取出夹在里头的一大叠纸来。
碧芜心下一慌,顾不得太多,忙伸手去夺。
“殿下,这个看不得!”
然还未待她碰着那叠纸,誉王却已轻轻松松抬起手臂。
这人本就比他高上一头还要多,手臂一抬,任碧芜如何垫脚都够不着,可偏偏他还要挑眉戏谑地看着她道:“缘何看不得,难不成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只是他不能看罢了。那是她平素练字留下的纸张,她很清楚,她的字和他有多像,他向来疑心重,就怕看到这些字会对她怀疑什么。
然冲动过后,碧芜立刻反应过来,她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些。这般样子,倒是此地无银了。
她忙退开去,却未发现自己紧挨着书案,才退了一步,便抵到了桌边,退无可退。
可偏偏眼前的男人还要提步过来,一下就将她困在了书案和他之间。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浓重的压迫感让碧芜略有些难以呼吸。她心虚地低眸,视线无意间落在他的胸口,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素色的寝衣本就宽松单薄,再加上誉王沐浴后,身上的水并未全然擦干,湿了的布料便隐隐能透出其后的情景。
在誉王的左胸心口处,有一道红色的痕迹,不像是什么疤痕,但蔓延地极长。
碧芜清楚地记得,前世,誉王的胸口并没有这样的红痕,因得她曾瞥见过,分明那时什么都没有,缘何这一世……
这道痕迹究竟是怎么来的?
碧芜盯着这道红痕目不转睛地看时,却不知面前人也在盯着她瞧,看着她一双绣眉紧蹙,颇有些疑惑的模样,他的唇间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戏弄的笑。
“好看吗?”
低沉醇厚声儿倏然在耳畔响起,碧芜稍愣了一下,一抬首,便见誉王眸中盛满笑意,说话间竟还微微倾身。
“王妃可要凑近点瞧瞧?”
熟悉的青松香扑面而来,碧芜双颊发烫,耳尖更是像烧起来了一般,她忙收回视线,想随意扯个话题,却是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抬眸看向誉王,缓缓道:“午后在凉亭中,殿下与兄长说了什么?”
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事,誉王明显愣了一瞬,旋即抿了抿唇,“王妃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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