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银钩和小涟面面相觑,但都只当她是因为赵如绣而哭的,碧芜也未主动解释什么,但因着赵如绣那番话,连吃晚膳的胃口都没了。
钱嬷嬷见她精神不济,言她若是身子不适,今晚还是莫让旭儿同她一道睡了,碧芜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饭后她拉着旭儿在屋内学了会儿步,见旭儿睡意朦胧,便教姜乳娘把孩子抱走了。
旭儿不在,碧芜今日洗漱完,睡得格外早,可却是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都睡不着。
直到三更时分,她对着床榻里侧而躺,倏然瞧见那白墙上映出一道高大的剪影,那影子在榻前停下,幽幽坐了下来。
碧芜自然晓得是谁,可那人并未出声喊她,也未动她分毫,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不出声,碧芜也不开口先说话,大抵一柱香的工夫,才见他起身,作势欲走。
眼瞧着墙上的影子越来越低,越来越淡,碧芜终究没忍住支起身子坐起来,低声唤道:“殿下。”
誉王步子微滞,折身看向她,柔声问:“可是本王吵醒王妃了?”
他神色认真,若不是碧芜知晓他常年习武,不可能察觉不到她在装睡,险些就要被他骗了。
碧芜摇头,见他走到她身侧,咬了咬唇道:“今日,臣妾去见了赵姑娘……”
誉王闻言从喉间低低发出一个“嗯”字,似乎早就知晓了。
“赵姑娘对臣妾说了些安亭长公主的事儿,臣妾听得颇有些云里雾里的。”碧芜试探着看向誉王,便见誉王也在看她,唇间笑意浅淡,似是看出她的心思。
“王妃可知,安亭长公主是如何被先帝收为养女的?”
这个,碧芜倒是晓得。
“听闻是安亭长公主的生父,宣平侯一家忠烈,以死御敌,最后只剩长公主一人,先帝怜其孤苦,便将她收到了膝下。”碧芜缓缓答道。
“那王妃自然也晓得,当初城破,是因援军久久不达。”誉王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两日两夜,不过百里,你猜援军为何会迟?”
碧芜秀眉微蹙,少顷,却是猛地恍然大悟。
若不是意外,那援军便是故意迟的!
目的便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害死宣平侯一家。
至于谁敢这么做,还能有谁,只有一人!
碧芜只觉指尖都有些发寒,果然,人心之恶,远比鬼神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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