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自然晓得刘嬷嬷说的是何事,不就是两家父母曾定下的那桩婚事嘛。
这桩婚事,说来也有些奇妙。
当年萧鸿泽出生后,李家夫人也很快身怀有孕,才有了那指腹为婚,只可惜这个孩子并未出生,没过多久,李家夫人就因意外而小产,直到泽儿九岁时才再度有孕。
可谁也没想到,孩子尚且只有四个月,李勐便忽患恶疾病逝,李家夫人伤心过度,本想跟着一道去了,在清平郡主的劝说下,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同婆母一道扶柩回乡。
安国公府原先对李家也是诸多帮助救济,然没过多久,清平郡主亦有了身孕,生下了女儿萧毓宁,再后来,萧毓宁走丢,清平郡主和安国公相继离世,才逐渐与李家断了联系,这桩陈年往事便再没几个人记得了。
毕竟两个孩子差了九岁,李家怕是也没想到,萧鸿泽居然至今还未婚,而且她们此趟来,似乎也没有来攀附的意思。不过,李老夫人倒是私底下与萧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说自己这个年岁,时日只怕无多,到时她不在了,还望萧老夫人能帮着照拂照拂李秋澜,她一人孤苦伶仃,就怕被人欺负了去。
“这事儿,还是先别让泽儿知晓的好。”萧老夫人沉默半晌道。
刘嬷嬷疑惑不解,少顷,试探道:“难不成是老夫人觉得,李姑娘如今的身份……”
“莫要胡说!”萧老夫人一竖眉,不高兴地扫了刘嬷嬷一眼,“你跟了我这么些年,难道觉得我是那种嫌贫爱富,捧高踩低的,今日我原也想同泽儿道这事儿,可看他对自己的婚事这般不上心,若知晓此事,指不定因着上一辈的承诺,还真将秋澜给娶了,这对秋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活到这个岁数,这辈子阅人无数,应是不会看走眼,秋澜生得漂亮,脾性好又孝顺,谈吐流利大方,看样子也是读过不少书的。轻易许给她那略为木讷的孙子,倒是有些可惜了,不如在自己身边留些日子,若他们二人有缘自是好事,可若实在没有缘分,也不必强求。
秋澜今年十八了,因不忍心离开祖母,生生拖到了这个岁数还未嫁人,着实不小了。到时就在京城为秋澜寻一桩好婚事,她若不喜京城,要回庆德,也可。
大不了,就认个干亲,再多一个孙女,有安国公府在背后做倚仗,想来她就算嫁给庆德的人家也不会受亏待。
萧老夫人已然将一切都在心底盘算好了,她安心地站起身,更衣洗漱,上榻歇息去了。
今岁的夏日似乎比往年更长些,仿佛无穷尽的酷热让不少百姓都觉熬不住,可这一季更熬不住当属那些被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轮番拷问过来的涉案者。
及至六月末,七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