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左上臂缠着一圈白色布条,其上渗出些许暗红的血渍,碧芜抬眸看向他一瞬间躲闪的目光,哑声问:“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成则帝扯唇轻笑,默默放下衣袂,气定神闲答:“没什么,不过前两日练剑,无意间伤到了,怕阿芜你担心,便没有提起。”
碧芜被他骗过太多次,已不会再上当了,他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撒谎,纵然他这世并未用心头血将气运给她,但殿中那安神香之事也定然与他有关,“别瞒我,我都知道了,那个老道将什么都告诉我了。”
成则帝闻言双眸微张,看着她又开始泛红的眼眸,他起身将她小心翼翼拥进怀里,安慰道,“不过是流些血而已,那道士说这法子能治你的心疾。”
乍一从那老道口中听说用鲜血引气运可治心疾时,成则帝也觉得很荒唐,可思及碧芜的病情,他只迟疑了一小会儿,便利落地应下了此事。
在他心里,只消她能好,流几碗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碧芜抬眸看他一眼,却是急道:“那老道就是个骗子,陛下怎就信了!心疾若是这么容易治,那岂非人人都用这个法子了。”
他聪明一世,筹谋多年,算计了多少人才得来的皇位,怎的就轻易栽在了一个江湖骗子的手上。
成则帝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笑意反是浓了几分,他静静凝视着她,定定道:“朕当然信,只消是为了阿芜,朕什么都愿意信。”
他格外认真的神色,不禁让碧芜想起昨夜梦中的他和那些他对着棺椁说的话。
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人,却因为那个道士的三言两语,为了她以心头血焚香,自己则日渐虚弱消瘦。前世他瞒骗她十几年,说她没有丝毫怨气,那定然是假的。可这些怨气,在看到他做的这些傻事后,到底还是渐渐开始化解了。
虽然前世他真的做错良多,但这一世她还是愿意给他机会,就让他好生补偿她吧。
见她一双柔荑攥住了他的衣襟,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单薄的双肩轻颤起来,成则帝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怎又哭了,朕的阿芜是水做的吗?这般爱哭。”
碧芜没有出声,只默默地淌着眼泪,待将那人胸前的衣衫都沾湿了,才哽咽着抬首看去,“陛下,您要同臣妾保证,莫再干这样的傻事,臣妾知道了,心疾不但不会好,心下只会更难受。”
成则帝用指腹擦去她面上残余的泪痕,低低应了一声“好”。
碧芜心疼地看了眼成则帝受伤的左臂,“陛下失了那么多血,今晚臣妾亲自去御膳房炖碗猪血汤给陛下喝,陛下或是能好得快些。”
听到猪血汤,成则帝却是挑了挑眉,看着怀中玉软香柔的美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朕好了,阿芜可不一定能过好了。”
碧芜正想着待会儿的汤怎么炖,心思没在这处,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不由得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