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修言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来学院上课了。
人文学院就在华师大的正大门右手边,一幢红楼伴随三五丛竹林耸立。
而他们上课的地点基本在三楼的那四个大教室,可以容纳百余人。
曹修言没有选择坐在第一排这种孤儿座位,而是挑了一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坐下,和他一起的还有许慎和林斌斌。
第一排这种孤儿座位,坐的一般不是铁憨憨就是真学霸,当然后者居多。
铁憨憨也不是没有,他就见过一个憨憨坐在了第一排,结果那节课老师讲嗨了,提了个问题让那个憨憨回答,那个憨憨脸都红了就是答不上来,为了撑面子还硬撑着不坐下大声喊出那句魔咒:
“老师,这个问题我不会。”
介叫嘛?介就叫脑残。
曹修言坐下来,并没有选择摊开课本,而是老老实实拿出一个笔记本,准备记笔记。
看书?不存在的。
韩教授几乎从不照着课本讲。他课堂中最精彩的是他的一些独到观点。
而且整本古代史,韩教授只讲几个关键人物:
商鞅,汉武帝,王莽,张居正。
一个学期能把汉武帝讲完就不错了。
几乎整个学期都在讲《商君书》。
他的课程论文也是写一篇《商君书》的读后感,两千字左右。
一个很可爱的,特立独行的学者。
这教授也是位神人,一天看书十八小时,不抽烟就写不出论文。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些泛黄的古籍和掩藏其下的历史。
曹修言历史算不上好,但是很喜欢这位老师。有时候下课还会跟他抽根烟聊聊天。
因而曹修言古代史这门课程,成绩还算不错。也算是对得住他递给韩教授的那些根花利。
忘了说,曹修言身上一般装两包烟,一包是二十二的红利群,是自己抽的;一包是八十的花利,是分给老师以及打点关系用的。
递给韩教授的,每次都是花利。
不多时,一个个子不高,带着厚厚的眼镜的老头走进了教室,他拢了拢额前不多的头发,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道:
“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这门课呢,是古代史。你们高中学的那些历史,基本都是在误导人,没什么用的。很多都是错误的观点。所以我给你们上的这门课呢,会在一些问题上提出一些不同的观点,你们可能不会找到正确的答案,但是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思路。
“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个学期我们主要讲的内容。哦,对了,你们现在可以把书放在一边了,我上课是不会用到这本书的,你们下课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我们这门课主要讲的,就几个人物。第一个就是商鞅,第二个是汉武帝。”
韩教授侃侃而谈,一上来就让学生把课本扔一边的架势还是惊呆了不少女生的。
许慎在曹修言旁边嘿嘿直笑,一个后仰对曹修言道:“这老师是真滴狂,太牛了。”
曹修言笑笑不说话。
以后有更牛的时候。
曹修言是打算好好跟韩教授打好关系的。一方面韩教授在学院地位很高,很多事情他说话比较好使;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刷脸,成绩高一些。
刷脸:大学学习必备技能。
近年来,大学成绩核算方式改革,不再单单靠期末最后一张试卷评判,多出了一个东西叫平时分。而在华师大,平时分占50%的分值。
这其实给了学生很大的宽限,极大程度降低了挂科率。平时成绩高一些,期末考试就算没过也能不挂科。
平时分的多少,完全取决于老师。而大多数时候,老师是不会记住每一个学生的名字和特征的,很多老师在评判平时分的时候都是取一个中间数,给那些不认识的学生这样的成绩,然后再参考其期末考试成绩。
但是有些认识的学生,则会给一些比较高的分数。
曹修言依然记得,自己的近现代史纲这门公共课本来是只考了80多分,但是老师和他关系不错,硬是把他的平时分拉满到50,最后一平均,刚好拿了九十分。
至于曹修言为什么知道他卷子考了多少……
因为老师把他叫去帮她判卷。
这就是刷脸的重要性。
曹修言是看着史纲老师判的自己卷子,他看到好几处,本来自己没有把关键点打出来,老师却依旧给了分数——
“嗯,修言你这么说也对,还是要给分数的。”
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