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燊对他来说,曾经是个路人甲乙丙丁,状元又如何,三年又一年,跟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的收割;到后来堪堪有点印象—一把可利用的刀子,到今日便是个死人了。
“是。”谭礼起身跟随在帝王身后。他也私下跟贾赦讨论过德嘉帝,德嘉帝用人就分三种,对于真正为民办实事的,他是庇护的;对于政客,坚定不移拥簇他的,德嘉帝也护着;至于其他人,若是惹怒了帝王底线,就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随着帝王的到来,皇子们不由自主的头皮都发麻了,四皇子甚至是直接膝盖一软,噗通跪地,声泪雨下,“父……”
“你这个孽障闭嘴!”德嘉帝冷喝了一声,连大皇子都不看一眼,眯着眼定定的看向贾敬,“你叔父既然知晓,竟然还留着这沈燊?!你也居然还留着沈燊?”
沈燊听着帝王语调中的杀意,心头一颤,眼角渗着怨、毒的神色幽幽的看了眼德嘉帝身后的谭礼。
谭礼任由人打量,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向看了眼贾赦。
贾赦冲人笑了笑,然后便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拳头,看向了贾敬。他也很想知道啊,他爹到底脑袋里装了什么?!当初若是告诉他,也许他会不信,但是他也会自己去查证的啊!
哪怕沈燊做事未遂,可是打压住沈燊,不让人有机会兴风作雨还是可以的!
之前只是道德问题,他气归气,但沈燊到底没有损贾家的利益,可他若是敢动心思杀人了,他贾赦凭什么不能反杀回去?!!莫说是贾珍了,就是动手杀贾政,那也是与他贾赦有不共戴天之仇。
贾敬迎着屋内十几双探究的眼神,沉声解释道:“回皇上的话,叔父昔年也解释过。一来,他觉得这沈燊性子,除非跟恩侯平起平坐,甚至比恩侯地位高,没准才有胆子表露心意。可恩侯啥都不成就会投胎,他老人家信自己能够长命百岁。为此就打打杀杀的,没准反让恩侯添些业障。且就恩侯这脑子,除非当面直说喜欢爱啊,否则借机表白之类,显摆文化的话,恩侯还听不懂。”
屋内众人:“…………”、
贾赦揉揉胸膛,“亲爹啊!”
沈燊哪怕被塞住了嘴巴,但整张脸都泛着青紫之色,眼睛瞪得都快要跳出眼眶来了。
被一双布满血丝的怨毒之眼瞪着,贾敬面色不改,继续娓娓道来:“二来,当年珍儿毕竟觉得只是自己脑袋太大了,而且事情也都过去了。再翻出来闹大了,我叔父觉得会给珍儿留下阴影,让他束手束脚,不敢玩不敢闹,或者因此被家里女眷们各种小心翼翼呵护,就有些因噎废食了。不过,因为我是贾珍他爹,他还是告知我了。对于叔父的处理,我……”
难得语调踌躇了一些,贾敬开口,低声道:“叔父另给珍儿安排了些护卫,至于我自己吧,是挺气的,想过通过些手段,绝了他的生路。但转念一想,沈燊不配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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