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听不懂,贾琏还没呆到这个份儿上,“我听旁人说起都是当笑谈。”皇家也八成不会当真吧?宝玉都多大了?
陆稹问道:“哪家青年才俊会是旁人口中的谈资?”
贾琏捂了下脸,仿佛被点通任督二脉似的,片刻后他服气道,“是孙儿莽撞了。”
陆稹笑了笑,“不是你莽撞,”她故意长叹一声,“公爷去了,你们两个的父亲……你们总不好说他们的是非,只是咱们家的事儿人家寻常百姓士绅都能当乐子随意说嘴去,你且想想咱们家在旁人眼里是个什么位分什么牌面?”
老太太人老成精,贾珠并不意外,他只是为祖母今日的坦诚而惊讶了一下:不过联想到自己险些咽气……想必祖母刚刚那番话的意思就是祖父去了,长辈们不能支撑门户,荣府的将来还要靠他和琏二弟。刚刚祖母提点琏二弟又何尝不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一心只读书不管窗外事,甚至只会死记硬背不知人情长短的古板迂腐之人许是能中秀才,但想中举必定是才学才干都来的。
贾政弱冠之间就中举了,可谓贾家目前的第一才俊,他再谦虚也明白祖母指望他恢复荣府的风光。
陆稹猜得着贾珠的心思,尤其这个便宜孙儿此时毫不掩饰地迎着她的目光,“宝玉前程有限,我和你母亲多疼疼他也就罢了。”家业人脉全归你,将来也要靠珠哥儿你提携弟兄子侄,“不求别的,只求咱们家能在朝堂上再有立锥之地。”
这话一出口,贾琏都秒懂了:他父亲袭爵但毫无实权,除了逢年过节的祭祀盛典,父亲压根见不到陛下的面儿;二叔素来清高爱读书,可都快五十了,还是工部六品官……照祖母这意思,估计五品顶天了?
贾琏当然比贾珠更好懂,既然有教育便宜孙儿的机会,陆稹当然要把能说的一口气都说完,要不下次再有合适的说教机会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你二叔都快五十了。他要是四品京官,我又何必特特提醒你们。”她顺便讽刺一下隔壁宁府,“隔壁老的小的没个着调,还一心高乐,且等着吧。”
其实她这话不仅把宁府骂了,把荣府大多数人,比如贾赦贾政兄弟以及原主,都给捎上了,但贾珠和贾琏不觉得哪里有毛病。
贾珠也幽幽地叹了口气,顺便拍拍堂弟的肩膀,“少跟那边凑合了吧。”
听者有心,贾琏的脸当即就红了:隔壁珍大哥哥搞出来的新鲜玩意儿,他也应邀体尝过几次……现在想想,若是珍大哥哥的爷爷还在,两条腿都得给打折了……远大前程和一时享乐比起来,稍微像样点儿的男人都得坚定地选前者。
把那根百年老参留在贾珠这里,陆稹便扶着鸳鸯的手回去了。
贾珠还不能下床,只能用言语表达一下依依不舍,而另一个便宜孙儿贾琏则是一路把老太太送回了屋。
贾琏告退后,一直留心这边动静的探春笑盈盈地过来,行礼后小声问,“大哥哥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