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坏,这也难怪你,一张白纸泡在墨缸里十四年,出来的时候还能保持清白那才叫活见鬼了。”
他以惋惜和理解的口气说出这句话,但听在顾天佑耳朵里,却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尤其是说到最后一个字的瞬间,他的唇角曾微不可察的上撇了一下,似乎是在刻意压制着笑意。如果不是顾天佑眼尖心细,换做其他人恐怕很难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梁必达把右手放在桌子上,他的手保养的很好,只是手腕的部位多个环形的伤疤,凹凸不平像个牙印儿。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发出细密清脆的声音。他大概在思考事情,指尖的节奏越来越快,最后忽然戛然而止,抬头问道:“你在狱中的时候是不是曾经把一个人的眼珠子抠出来?”
他问这个做什么?熊爱国那件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顾天佑脑子转的飞快,很快联想到他认识何蔚然这件事。
梁必达好像有些不正常的亢奋,盯着顾天佑继续问:“我还听说你在里头还搞了个小卖部,你是不是很喜欢钱?”
“这些都是何蔚然告诉你的?”
梁必达没有说话,问了刚才那两个问题,他大概意识到自己神态和语气上的不妥,把身子向后贴在椅背上,目光专注的投在顾天佑身上,那神态就好像艺术家在欣赏一件雕琢多年的精美艺术品。
“好吧,我实话告诉你,你说的都是事实,三年前我的确曾经把一个人的眼珠子挖出来,而且我也确实很爱钱,这个世上有几个人不爱呢?现在你满意了吗?”
“还没。”梁必达声音不高,有一种刻意压抑的感觉,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决定把你从这里弄出去,这一点,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说着,起身告辞。
这人喜怒无常,态度转换诡异难测,很难从他的态度上判断善意还是恶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曾经通过老何了解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可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当下的氛围里并不适合细细思量,想到何蔚然,顾天佑有些莫名的烦躁,最后回答他的问题时甚至已不抱希望,当时满脑子都在想何蔚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这个人。
梁必达走的时候带着满意的神情,直到离开也没有说出跟老何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