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迈过这道门槛的一刻起,那身老虎皮就算穿在身上了。顾天佑想着童年时代那些传奇经历,想起那些羡慕狱警戎装的岁月,心中小小的感慨了一下。正要迈步进门,忽听身后脚步声甚急,回头正好看到戴晓楼的闺女急匆匆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只顾着你自己呀,我怎么办啊?”
“什么叫你怎么办?”
“我爸不是说什么事都包在你身上了吗?”
顾天佑瞅了瞅那些太阳下的家长,又看了看那些树荫下的年轻人,恍然有所领悟。她虽然独立,但也只是相对于同龄的少男少女,说到底毕竟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十八岁女孩儿。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求学,在这阵势前摸不着头绪也是难免。
“包在我身上可以,不过我是你什么人啊,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知道吗?”
“大家都是一届的,你还真打算让我今后见你就喊叔叔啊。”戴亚楠面露难色,商量道:“要不我还是喊你哥哥吧。”
顾天佑没搭理她,把头转向别处,拿着那张入学流程表就要往里走。身后戴亚楠一跺脚:“好吧,好吧,顾叔叔,帮帮忙,告诉我该怎么做。”
“该带的身份资料,入学通知书都带齐了吧?”
“带了。”戴亚楠把沉重的行李箱交到单手,一拍随身的包包。
“去那边排队,把准备好的资料交给负责登记签到那人,从他那领一张入学流程表,然后去那边交费,别忘记拿上交费证明单,再去到教务处办入学登记手续。”低头看了一眼流程表,接着道:“之后就是安排住宿和班级。”
“登记不是需要家长陪着吗?”
“你看我需要了吗?”
“你是叔叔辈呀,都能跟戴队一起讨论案情了,自然不算数。”戴亚楠一副会意的样子,冲着顾天佑一扬头,挤眉弄眼道:“再说,你不是早把路子都趟平了吗,这学上不上对你来说都一样的嘛。”
顾天佑故意冷着脸:“你先前在车上不是还鄙视我走后门这事儿。”
“哎,我鄙视管什么用,你不还是把我同学的保送名额占去了,还是说点实在的吧,你刚才说办入学手续还得交费是吧?”戴亚楠的态度整个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儿,客气程度接近谦卑:“那个,我爸爸给我带的钱有数,其中一部份我打算用来给我妈买药的,如果要交的钱很多,我怕不够钱买药了,你看你能不能?”
草,什么登记需要家长陪伴呀,都是借口,原来重点在这儿呢。
老戴的媳妇是排球队出身,早年运动伤病积累,中年以后旧疾复发不良于行多年,老戴偶尔说起家事,总没口子的夸闺女,说这丫头如何如何乖巧懂事,中学时便帮他撑起了这个家,采买做饭照顾母亲,活脱脱一当代小喜儿。怎么到了老子这里就成了刁钻市侩的地主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