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大幕拉开。
一身戎装的穆桂英手持长枪帅气出场。
英姿飒爽,干练十足的出场方式顿时让看惯戏台上莺莺燕燕,习惯了女子娇娇弱弱的时下人眼前一亮,再待那穆桂英嗓子一起,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赞一个‘好’字。
乔飞先是笑,这戏楚朝惜倒是真的用了心,不过也没想到能这么受欢迎,可转而一想,她也就了然,时下的人多看的是些悲风伤秋,红娘牵线,棒打鸳鸯之类,便是偶尔有那么一两出别样的,也不过是训子之类。
自打楚朝惜要弄这个剧本,她特意找桔梗问过,又寻了老嬷嬷求证,这个时空连流传千古的花木兰代父从君这样的戏码都没有出现过。
难怪楚朝惜会用这样一出来开场。
这样一想,就不意外能有个开门红了。
接连几场都是些英气十足的戏,甚至连辕门斩子都被楚朝惜搬了过来,乔飞是看的索然无味,可她身边的八妹却是一脸的激动,恨不得整个人跳到台上看去。
石头几个虽然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可却也个个都紧绷了身子,眼珠更是片刻不离戏台。
“怎样,这戏如何,能打的响吗?”
“很好看,你看看这几个就知道效果怎样了。”她一指身边看的都入了迷般的空青这些人,抿唇笑了笑,猛的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朝惜,“你刚才说,一会就回来的,现在可是连着两三场戏过去,算算时间,应该也有半个时辰吧,你这个一会,原来是半个时辰啊。”
楚朝惜被她说的有些尴尬,挠挠头,“后面出了点事,我真的是一时走不开,不是故意的——”
乔飞菀而一笑,把目光转向了戏台,“哪里用什么解释,我又没怪你,即是来了,坐在那看戏吧。这可是你自己的戏呢,你也好好看看。”
楚朝惜为难的摸摸鼻子,“那个,我后头还有些事,你看——”
“好啊,你去忙吧。忙完再来。”不过再来时估计她们也可以走人了。
“你放心,我忙完马上就会回来。”
“好。”乔飞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
看着楚朝惜扭头而去,甚至没有回头的走远,她笑了笑——很多时侯她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楚朝惜,因为脸是一样的,人是一样的,可事实上,她心里一直清楚的很。
真正的楚朝惜,时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天塌下来,他第一个想的会是自己。
可眼前的这个呢?
他心里眼里,念念不忘的,是他所谓的银子,是能给他带来任何利益的人吧?
“姐,我刚才不是看到楚大哥过来了?”
“嗯,又走了。”
“他——”回过神的八妹气的要起身去找人,她倒是要看看楚大哥到底在忙什么,把姐姐这样晾在这里,却被乔飞一下子给拽住,“他一会就,你好生看你的戏。”
“姐,到现在你还护着他。”
八妹悻悻的扭头,堵气不和乔飞说话的看向了戏台,乔飞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些事你别多想,姐心里有数。”
“就知道把我当小孩子。”
姐妹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又有戏台上的声声隔着,甚至连八妹身侧坐着的石头和王宝平都没听清她们两人的对话。
半个时辰后。
楚朝惜终于在最后一出戏结束前赶了过来,来到后就是朝着乔飞猛不停的道歉,“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后面真的出事,我绝不会把你这样晾在这——”
“你忙完了?可以走了吗。”
乔飞的平静让本来正在道歉的楚朝惜脸上的笑差点垮掉,他用力的挠挠头,叹口气,“那个,乔飞,我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走,要不,这样吧,我让杨班主派人送你们回去?”
赶在八妹几个开口之前,乔飞平静的摇摇头,“不必了,我们带的人不少,外头也有马车,自己回去就好。”说着话她招呼了八妹等人,转身就走。至于楚朝惜,她现在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多余!
楚朝惜苦笑,这是生气了啊。
可想起后头的那个,他忍不住就仰头看了回天——真真是圣人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啊。
p几个人吃过早饭就出来,这会已经是到了午时,出了戏院子,乔飞捏捏八妹鼓鼓的脸颊,笑,“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又看向空青几个,“你们也都想想,每人可以选一样自己爱叫的菜。”
桔梗几个笑着道谢,“多谢姑娘恩典。”
戏院子旁边不远处就有个酒楼,乔飞几个直接走了进去,用罢饭,又让人给家里的四个紫带了几匣子小点心,大家便就回了家。
五月十六玉楼春正式演出。
不出乔飞意料的,楚朝惜戏的这几台戏一炮而红,整个皇城顿时有种‘玉梨春贵’的形式,便是一些富贵人家,也开始有人去把玉梨春往家里的戏台子上请了去唱。
楚朝惜深谙‘物以稀为少’的道理,竟是和玉梨春的班主商议后定了一条——玉梨春每周只开五场戏,而且,一个月只进府演出五回!超过每五回,还有想往家里请的?
抱歉,您下个月再排队!
这样的情况下,玉梨春不火才怪。
趁势打铁,楚朝惜把乔飞记忆里的戏都渐次搬上了戏台子,有些是改了一改,有些则是直接就原封不动的搬,外头的人看的津津有味,议论纷纷,乔飞却只觉得索然无趣的很。
但不可否认,楚朝惜这样赚来的钱的确很多,也很快。在乔飞看来,楚朝惜现在就是一本万利!
看着如日中天,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便红透整个皇城的玉梨春,乔飞想试着劝楚朝惜见好就收,不想激勇退的话,怎么也要把握一下分寸,给其他戏班子一点活路啊。
可惜,楚朝惜只顾着到手的银子,哪里把乔飞的话听的进去?他完全忘了‘树大招风’,以及‘枪打出头鸟’这话。
别人没有活路,管他什么事啊。
虽然他是借着楚朝惜的身子到了这里,可他心里却一直秉持着现代人的想法,甚至他都没去试着了解过这个世界。
在他的心里眼里,我赚我的钱。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你不行,你就淘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现实。
他完全忘了,这个社会和他打小长大,接受教育的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大翻个也差不多。
他不管那些找上门来的戏班子。
甚至让人把他们给哄走。
他曾经放豪言——你们要是撑不下去,可以把戏班子卖给我啊,我来帮我们经营!
他和那些戏班子的人说,我手里有的是新戏,所以,你们不用怕没戏唱,尽管排戏,练戏,咱们一定能成为皇城第一御用戏班子的。
是的,御用戏班子。
这就是楚朝惜目前的目标。
他以为他会在这一路上顺风顺水,赚着大把大把的钱,然后,利用皇城各大世家的影响,进军皇城第一御用戏班子,这样,他就可以名利双收,再不用靠女人,吃软饭当小白脸——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极具骨感。在他又一批的新戏排出来,把铡美案搬上戏台,一如往常般大肆演出之后,在玉梨春如火如涂的继续演出半个月后。
大麻烦终于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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