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一嘆。

「我做不到，對不起。」他一字一字，打碎我的期盼。

「看著妳不開心，我做不到。」

「那就不要看！」我揚聲大叫。「誰叫你監控我生活的？誰叫你關心我跟莊思硯怎麼交往？你去找另一個接受你的人在一起好了，不要管我！」

憤然地扭了扭手臂，卻還只是痛自己。

康的邏輯，真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奇怪得讓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帶歪！

「他不適合你。他喜歡戶外活動，妳卻怕曬太陽；就算是運動賽事和電玩，妳也沒興趣。」康不管我的咆哮，逕自往下說。「——他那麼大而化之，根本體貼不到妳的感受，妳會受傷的，跟張熙凡那時一樣。」

「張熙凡？」我敏感地抖抖耳朵。「你怎麼知道他！你，你該不會就像現在一樣⋯⋯」越想越恐怖，我打了打寒顫。

「就像現在一樣，不管我住哪，都監控我的生活！」

天哪！我的隱私！

不管是睡姿、更衣、沐浴，每一個小細節，難道都暴露在他的耳目中嗎？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裸照、床戲、自慰⋯⋯這些，都掌握在康手中！

「為什麼⋯⋯妳偏要說出來。」康歎氣，看起來很失望。

然而他的面目我已經看不清了，就好像出了那件事後，我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我不想威脅妳。」他強調著，解開束縛我的繩子。

然而我的身體卻僵硬得動不了，由著他把我一起摟進棉被。

「菲菲⋯⋯我的菲菲。」他搓著我的身軀，大腿夾著我的膝蓋，想讓我暖和。「我只是想說⋯⋯我怕妳重蹈張熙凡那時的覆轍。」

張熙凡？我陷入回憶。

那是大四開始交往的男友，同校不同系，經由通識課程認識。他看起來富有理想、又肯上進，因此我很快同意他的追求。

跟曾霍相比，他更幽默外向，雖然稱不上開朗，卻肯為約會適度花腦筋，讓我不覺得無聊、他也自在。

我本曉得他節儉，卻是交往後才一窺他斤斤計較的性格。

省錢、節約浮於表面，我漸漸領悟這些性格背後的意義：他是肯付出，但付出後，就要有對等的回報。

例如他陪我看劇情片，改天就要陪他看懸疑片；他不跟我計較請客錢，卻常常要求我做菜給他吃，或者打掃他的房間；他幫我指交，我幫他擼管。

種種事跡，都顯示他不肯吃虧。幸好我也不愛欠人，覺得這些都算合理，反正男女交往只是生活的一部份。

然而，康在火鍋店目睹的那種公開畫面，卻讓我很丟臉。

交往一陣子，張熙凡就越來越不遮掩他愛計較的性格，他開始偷懶付出，卻仍要求我做到。

幫他打掃、做菜還是小事，他帶我回家吃飯，竟然要求我為他們全家洗碗。

有沒有搞錯？我是客人！我藉上廁所避開了，他父母並沒有說什麼，但離開張家後張熙凡就跟我大吵一架。

「那是我爸媽，妳就不能給我個面子嗎？」

跟他說我沒有做客洗碗的理由，他還振振有詞。

「那你去我家吃飯，也願意主動洗碗？」我反問，他卻說：「我不擅長洗碗，那不是妳平常在做的嗎？順便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不擅長洗碗，那你會幫我家去追垃圾車、切水果還是換燈泡？」我冷笑。

「妳開口我就做！」他辯道，我卻懶得理他：他敢吹我家人還不敢請他呢，誰像他那麼沒禮貌。

諸如這種生活瑣事，我們都不知道要吵多少，自始至終我都沒跟他同居，然而價值觀和習慣的磨合讓我十分疲累。

因此在跟他分手後，我有兩年多都沒有主動認識男人，家人都以為我打擊太大，事實上是累的。

跟徐元，那更是百般檢視才交往。

豈料徐元的個性和價值觀還好，處事卻大有問題。

「——菲，我不奢求自己有機會，我只怕妳受傷。」

康的叨念，聽在耳裡只覺得刺耳。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把柄在手，我也只能軟性相求。

「我被你害過一次，已經很怕了，這之後所有事情，只希望自己決定，不想被你牽著鼻子走。你玩弄我這麼久，應該夠了吧？」手腳不知什麼時候暖了起來，我收在胸前，雙腿打直，不去看康刷白的臉。

「我不追究你對我做的事，你也別來找我，行嗎？」

「妳覺得我在玩弄妳？」康緊盯著我，神情有點恐怖。「妳摸摸自己的心，再說一遍？」

我被他盯得全身發毛，趕緊改口。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付出很多，但不是出自於真心、或者自然的習性，還是到此為止吧。」就算我摸著良心，依然是說不出「你對我很好」這句話。

因為這些，全都建立在他強姦過我這個基礎上！

康神色嚴峻，他的手臂本來只是鬆鬆枕我的頸，卻不知不覺勒著我的臂膀，強迫我面對他。

「妳說我不是真心？妳覺得我為了十幾二十年前犯的錯做假，要⋯⋯補償妳？」

他咬牙唸著，突然忍不住陰冷一笑：「哈哈哈！要是我有妳說得這麼好，當初就不會在那間廢屋姦妳一下午！哈哈哈⋯⋯太好笑了！」

那笑聲讓我頭皮發麻、心很亂。

我確實想過他是為了補償我才跟我交往，或者聽我說才發現我是他傷害過的那人，但計較這些做什麼呢？

再怎樣的付出，都無法彌補我受到的傷害！

如今康否認他意圖贖罪，讓我鬆一口氣的同時，有些惆悵，有些憤懣。

不是為了補償，難道他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

還是覺得我是他的所有物，逃不出他的掌心？

啊——想想就覺得好累，好痛苦⋯⋯

「不管你當初在想什麼，我們之間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感覺他的手臂在微微顫抖，因為我的話嗎？「凱，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好嗎？」

康緩緩搖頭，小小的眼珠在黑暗中蒙昧不清。

「菲，我不放，因為接下來我要做的，才是贖罪。」他撫過我的臉頰、脖頸、鎖骨，最後覆上我縮在胸前的手。

「嘴上逞強並不能得到幸福，有我在，妳儘管開心，把仇恨跟怨怒都留給我吧。」

不顧我乞求的眼神，他把我摟緊，手掌沿著身體曲線一路向下，最後滑進股溝。

我靠在他的肩窩，隨著他摸到敏感處、熟練地挑起我的需索，淚水不聽使喚地一直流。

鼻塞嘴又喘，缺氧的口只能打出一個又一個的嗝。

「就是這樣，盡情發洩吧⋯⋯我就是為此而來。」

康的嗓音又遠又近，明明就在耳邊，卻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我不斷哧鼻子，企圖用煞風景的音效干擾他的動作，沒有用。

康順利把我渡出三次，第一次讓我停止打嗝，第二次讓我耳鼻皆通；第三次，我甚至忘記自己早已跟他分手。

從頭到尾他的肉棒頂著我，卻十分克制，一如交往時隱忍，即使我裸身貼在他身上呻吟，體液沾得他下腹和腿都是。

事後，我像一個孩童跨躺在他身上，全身被燉得發紅，聽他把手指放到嘴邊，「唧唧唧」地吸吮。

然後起身，一絲不苟地幫我清理下體，一如以往。

「你⋯⋯你不射嗎？」我意識朦朧，卻忍不住問。

明明用過往隱私逼迫我就範，撩我這麼久，自己卻不射？

穿好外套的康低頭，他一手勾著垃圾袋、一手叮叮噹噹拎著鑰匙，對我露出一個熟悉的溫和笑容。

「我說過，這是贖罪。」

然後他從大門離開，正大光明。

作者說：

鐺鐺鐺鐺！沒錯！這就是正篇「我的真愛男友」章節中康的想法付諸實踐！

雖然當時說的輕巧，真的這樣做了，康真的能贖罪嗎？抑或這又是另一個甜蜜圈套？

還有在這章，我終於說明為什麼女主被強姦時會打嗝了！

請試想像邊爆哭邊呻吟的滋味～（鼻塞、耳鳴、喉嚨有痰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