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烃一夜未睡,清晨早早洗了个澡,出门飞去了北京。他去见汪老。
汪老听完问烃的叁言两语叙述,脸色忽明忽暗,两鬓一缩,骤然抄过脚边司的克拍案而起!眼看着就要打在问烃身上。
问烃不避不闪,轻裘缓辔地与汪老对视,声线镇静自若,“您老起火责罚,我认。但这婚事,您也得认。”
问烃对于汪老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而且他省去了他和汪匿匿在温哥华的始末。汪老再怒,也在分寸之间。
这声势浩大的一仗,自然没打下去。
汪老在军政几十年,断做不出倚老卖老有失身份的举动,不管是真想打还是假把式,这一仗,就是个假把式。两家地位高低汪老心里门清,汪匿匿嫁入问家,属高攀。如果不是汪老在京城有些名望,问烃早年又恰好受过他照拂,这一趟,问烃本不用特意来的。
只是汪老恼啊,他恼自己在大孙女婚礼上请托问烃庇护着些他小孙女汪匿匿——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沆城,多少还是问家说了算,再者他近几年正忙着退位,得长居在京,没法处处兼顾。可哪知道是羊入虎口,他更希望孙囡嫁给老实本分的普通人家…
汪老冷眼静看问烃,到底妥协,什么都交由问烃处理,只一点:汪匿匿不能受到伤害。
二十几年前汪老正职要位,不孝儿子却惹出了风流债。
汪老令人去跟严嘉树谈判,出乎意料的是严嘉树对于不堪的处境并不狼狈,她答应不把事情宣扬出去,不会坏了汪明荃、汪家名声。只一点,她要汪家保她的孩子一生平安。严嘉树这是怕豪门恩怨波及到她腹中胎儿,汪老理解,答应了。
原以为这桩腌臜事滴水不漏地被埋进土里,哪知道严家突遭变故,汪老斟酌再叁,决定让汪明荃把小孩接回汪家,改姓汪,认祖归宗。
当时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但无妨,汪老的地位早已不可撼动。只是苦了那孩子。
……
汪老喜着迎,叹着送。几个手下干部满头雾水,不敢上前贸然汇报,只等汪首长命令。
汪老在办公室静坐片刻,方才中气十足地冲门外肃道:“进来!”众人鱼贯而入。
北京的冬天极冷,硬生生的寒意直刺在脸上,问烃坐进车里,望了眼窗外。
白雪、红墙和青瓦,鹅毛大雪纷飞,雕栏画栋。原来下雪了,问烃后知后觉,他让司机开慢些,司机照做。
问烃降下窗户,瞬时有雪粒子灌进来,折胶堕指。他举着手机对着窗外拍了一张照,发给了汪匿匿:等他再大一点,我带你去滑雪。
问烃升起窗户,他似想到什么,眉眼柔软。车内温如春。
爱是无日无夜,无冬无夏的,因为心脏永远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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