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烃只能目送她离开。等引擎声响起后,才拨了电话让人跟着。
汪匿匿从那天回来后,经常去辛医生那。从刚开始一周叁次,到后来每天都要去,不去坐一坐,汪匿匿浑身不舒服。
在那里,汪匿匿好像找到了呼吸的地方,她变得悠游自在,感受到了儿时穿梭在弄堂里的快活。她不再紧绷、焦虑、敏感和痛苦,有时候都不用跟辛医生说话,光是坐在诊室,她就感到快乐。
她好像上瘾了。她情不自禁把这一切归错于问烃——是他让他怀孕,而正是怀孕才让她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更可怕的是,某些时刻,她看到问烃,甚至有了反胃的情绪。回过神来的汪匿匿会责怪自己,但她根本控制不了,那些情绪如同扎根在胎盘的枝丫,随着婴儿的生长也不断地抽条。
她曾搜索过无数资料,但无论是书籍还是网络,都表示孕妈妈有这种情绪和状态是正常的。给出的建议左右概括起来不过是1、要树立自信;2、思想放松,要知道,任何喜悦的收获都来之不易;3、对家庭生活方面的琐事,也要胸襟开阔,不要计较家人的态度,避免生闷气和发怒。
简直称得上“无稽之谈”。
辛医生跟她说,只能尽量疏导情绪。且在汪匿匿敞开心扉提到一些旧事后,指出她心结所在:她妈妈、姐姐等人的经历和她寄人篱下的经历,让她对“婚姻”有了不信任感和对“生育”有所恐惧。
汪匿匿不置可否,她想,在生产前,她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开与问烃的接触和不断安慰自己生完孩子就正常了。
汪匿匿如约而至,打开诊室的门,熟悉的香甜味扑面而来。汪匿匿松下脊背,托着腰去沙发上坐下。
辛敏在外边打完电话才进来,笑着夸她气色好,一如既往的开场白。尽管汪匿匿知道自己气色很差,只能靠精致妆容遮掩,但她还是会因为辛医生的夸赞感到身心舒畅。
“严童,今天我们看个电影?”辛敏征求她的意见。严童是汪匿匿编造的假名。
汪匿匿摇了摇头,“我想在这睡会儿。”
辛敏没有多问,给她拿了一块薄绒毯。汪匿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噙着笑意闭上眼睛,梦里大团大团的白云抚摸着她,她身轻如燕,与它们玩耍。
从医院出来,天还亮晃晃的。有些年轻的小伙儿,早早穿上了短袖裤衩。汪匿匿驱着车在街边游荡,她不想这么早就回家。
刚打算去甜品店坐一会儿,就接到了汪写意的电话。汪匿匿接听,“姐姐。”
“小匿,晚上有约吗?陪我去参加同学婚礼?”汪写意问。
汪匿匿毫不犹豫答应了。
“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接你。”
汪匿匿降下车速,往外扫了一眼,“在中央大厦这边。”
“好,你先找地方坐,然后发个具体定位给我。”
半晌,汪写意来了,汪匿匿正坐在肯德基的游乐区边看几个小孩玩乐。
两人碰面后往外走。汪写意调侃她,“看小孩看那么出神,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生了?”
汪匿匿没有解释,轻轻摇了摇头。
汪写意以为她累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不累,走吧。”
两人上了车,汪写意让她坐后面,记得系好安全带。汪匿匿一一照做。车子行驶地很慢,两人各存心事,车内一时寂静无声。
突然,汪写意开口:“我要和陈磬离婚了,Leon的抚养权归他。”
汪匿匿猛得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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