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都没想到汪匿匿不同意。她闻言后开始胡乱叫起来,嗓音有些凄厉,“我不要回去!”
汪写意忙去抱她,怕她颠到储物柜,“好好,我们先不回去。”
汪匿匿跟突然受了刺激似的,眼里不断坠下泪来,“我想回家。”
汪写意又哄,“好好好我们回去。”
“不,我没有家,我没有家了…”汪匿匿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口里不断呢喃,“我没有家…”
汪写意也哭了,她蹲在汪匿匿旁边一筹莫展。
阿姨在边上是有些害怕的,她没啥大见识,只断定汪匿匿得精神病了。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对一个家庭来说有多重要?孩子没了,精神失常了,保不齐这个家也要散了。家散了就散了,万一汪匿匿一个精神病发作,把她伤了捅了怎么办?
阿姨唯唯诺诺,想当即辞职,又舍不得高薪…骑虎难下,倏然问烃回来了。
阿姨找到了主心骨,立马过去说:“问先生,我想辞职。”
问烃扫过来的眼神让阿姨一个哆嗦,但她还是把话说完了,“我这个月的工资…”
“滚。”声音凉得让人心悸。
阿姨一股脑跑出了门,这户人家要完蛋,一个两个都疯了。
问烃走到汪匿匿身旁,她还在哭,像是受伤的小狼在低低哀嚎。
汪写意起身头晕,她稳了稳,才对着问烃怒道:“你怎么答应爷爷的?你根本没照顾好她!”
问烃没看她,他的视线牢牢锁在汪匿匿瘦小蜷缩的脊背上。她真的太瘦了,两片蝴蝶骨清晰可见。长发盖住了她的脸颊,好似在保护她。
汪写意的无力完全化为怒火朝着问烃喷射,“我会带她去老宅静养,你们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话音刚落,问烃侧头睨过来,眼神凉薄,他似笑非笑:“你问问她愿不愿意。”
汪写意被问住了,而问烃俯身把汪匿匿抱起来,走去了主卧。
汪匿匿的哭声渐微渐弱,像秋雨绵绵,没有很大,却无声无息地沾湿了头发和衣裳,寒意便如绣针,细细扎进肉里,一簇一簇地疼。
汪写意抚了抚胸口,呆看了一会儿空荡的走廊,沉着步子离开了。
她静静坐在车里,午后树荫下也燥热不堪,车厢内被晒的滚烫。汪写意额头溢出细密的汗,就好像那天第一次看见汪匿匿,烈日屋檐下,她也是这样。
汪写意乖巧、懂事,因此那年汪匿匿要接来汪家前,汪夫人叁言两句把汪匿匿的来历告诉了汪写意。她让汪写意跟汪匿匿友好相处,免得旁人看汪家笑话。
汪夫人虽恶心丈夫的所作所为,但也没想去为难一个刚丧母的私生女。再者汪老决定的事,她不敢有怨言,丈夫没多少大出息,汪家多少还是靠汪老和一些长辈撑着。
原来当年汪明荃在上海子公司任职时,公司请来经济学和法学教授给员工授课。当时有个助教跟着教授一起来了。她长相气质无一不出众,汪明荃一见倾心。他隐瞒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大胆追求她。猛烈攻势下,严嘉树也爱上了这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两人如胶似漆,直到事情败露,公司充满流言蜚语,汪明荃匆匆逃回沆城,而严嘉树苦苦等待,也只是等来了汪老派来跟她谈判的律师。
汪写意对汪匿匿是好奇的,心疼的,因为她从未感受过父爱,而汪匿匿,显然也是这样。她对她有种难言的同病相怜,她作为姐姐,决定弥补汪匿匿缺失的那一份父爱。她一直都有在努力,很快,两人的感情胜似孪生姐妹。
但她忘了,结疤的伤口还是伤口,它一直都在那。没有哪一份爱是可以补偿的,时间不会倒流,人死不能复生,缺失了就真的没有了。
汪匿匿口中的没有家,是真的没有家。汪写意恍然,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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