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高呼,引来不少乡绅贵人们的冷眼。
“哪里来的穷酸书生,在门口吟甚酸句!给我轰出去!”
发此言者,乃是乡绅吴兆明。
这吴兆明生得满脸横肉,身宽体肥,浑身都散发出无端的油腻。
他腿上,坐着两个十三四的娇幼少女,生的花枝招展。
嫩白的玉手,不停拿起盘中栗子、瓜子、花生、橘子等食物,塞到吴兆明的口中。
吴兆明这张臭嘴,像个永远不会被装满的垃圾缸,稀里哗啦的咀嚼。
被吴兆明这一喊,左右便是有两三个打手气势汹汹的走出门去。
“哪里来的穷酸,还不快滚!”
这些打手连看都不看一眼,张嘴就骂。
在他们的认知中,吟酸句的人,来者非客,不过是穷呼呼的傻蛋罢了!打手们上去的时候,楼内的妈妈忍不住斜眼看了过来。
只要有乡绅在,还没有人敢在门口大呼小叫,所以,长期以来,怡红院就出现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来客人,都是静悄悄的走入!也因此,不知多久,门口都没有这样的高呼了。
今夜的事情,却是显得奇怪!姚妈妈心下一紧,不由得产生一丝不妙的预感:“今夜莫非要生出一些事端来?”
想到这里,姚妈妈甩甩方块手绢,便要走出去。
“姚妈妈,不好生伺候着,你要干嘛去?”
吴兆明哼了一声,“门外不过是个穷酸,让人赶走了就是。
我吴兆明在,还能缺了你的银钱?”
吴兆明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丢了出去。
姚妈妈脸色立刻大变,咧嘴赔笑道:“呵呵,吴官人真是好阔气!”
拾起这银钱,姚妈妈欢喜的站坐难安,恨不得将这大锭银子咬上一口,分辨个真假!“哼,也不晓得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门外大呼小叫,叨扰吴官人的清净。
左右快给我狠狠的打,赶将出去!”
姚妈妈声音里充满谄媚,令人闻之作呕。
随即,门外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惨叫和闷哼此起彼伏。
姚妈妈大呼痛快:“打的好,打出那乱汪汪的野狗,也就清净了。”
砰!突然,一声巨响,一道人影飞了进来,砸在地板上。
这人影正落在吴兆明的脚下,咕噜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睛瞪的牛大,已没了气息。
“啊!”
两个娇俏的少女,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翻了出去。
吴兆明大吃一惊,口中的垃圾都翻喷出来,眉头更是一拧。
“好大的胆子,竟然有人敢对怡红院的护卫出手!”
吴兆明站起来,一把将茶杯摔的粉碎。
还有一人,也忿忿的起身,嘴角抽着冷笑:“我周阮刚在,还有人敢来闹事!简直是不知死活!”
周阮刚是五大乡绅之一周家的少爷,他心狠手辣,若是谁冲了他的坛火,就要倒霉!在这怡红院,无论是妈妈、姑娘们还是那些打手,没有敢在周阮刚面前懈怠的。
不少浪荡的公子,见周阮刚都愤怒的起身,不由得叹息:“唉,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书生,凑到周少爷的眉头上闹事,这下子,可是要倒大霉了。”
“穷酸书生,这次怕是要死了!”
“可惜了一条小命啊!穷虽然是穷了点,但活着,总比死了好!”
“穷酸而已,死就死了,他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这些浪客,你一言我一语,尽是污蔑和侮辱。
然而,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就要为自己的言论付出惨痛的代价。
周阮刚带来的护卫左右动身,姚妈妈已经扑了上去:“是哪个没脸的,还不赶快滚,找死不成!”
“是我,本县这个没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