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明天跟老爸说去一下莫有德家问清楚情况就行了,我也没办法和你多解释。”曾仕湖对弟弟说道。
可能是觉得一天只得3.6元工钱实在是少了点,也可能是过年自己就还剩100块不够走亲戚给红包。曾仕强向“半仙”兄提出要去莫有德家问一下,为啥钱会这么少的时候,“半仙”兄也马上同意了,万一俩儿子能给自己再要个千儿八百的,那自己吹牛起来不是更有资本了么?不是能彻底打破“半仙”兄只会喝酒不会赚钱的“谣言”么?
“难分真与假,人面多险诈。
几许有共享荣华,檐畔水滴不分差。无知井里蛙,徒望添声价。空得意目光如麻,谁料金屋变败瓦。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曾仕湖和曾仕强共骑一部单车,曾仕湖在单车后座上用耳机听着许冠杰的《浪子心声》,跟随音乐小声的唱着。他们俩骑着单车往莫有德家里赶,曾仕湖还要看清楚另一半“题目”呢。
此时莫有德正坐在他家的真皮大沙发上喝酒呢。桌子上没什么菜,就还剩一碟花生和他的一个酒杯一双碗筷。今天中午根本就没做菜,都是吃昨晚小年吃剩下的“伙食尾。”他只是多炒了一碟花生给自己送酒。老婆小孩早吃饱,小孩不知道跑那玩去了,而老婆则在搞着家里的卫生……
莫有德和“半仙”有个同样的嗜好,同样好酒,如果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每餐都必须来两杯。虽然两个人的嗜好是同样,但是导致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半仙兄喝酒是越喝越糊涂,算计着怎样把自己家的钱往别人家送,而莫有德喝酒是越喝越清醒,算计着怎样把别人家的钱往自己家送……
两杯酒下肚后,莫有德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比平时更加活跃了至少三成,算计什么思路更加清晰了。像极了n年后横扫全球的“肾6”手机,那运行可不是一般的快……
“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世穷。”“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老话不都是这样讲的吗?
莫有德太为自己拥有一个这么会算计的脑袋而骄傲和自豪了。他估摸着。能想出他这种主意,拉出一个几乎免费的“人力木头运输队”。各人员工种的安排是那么的安全合理效率高。在整个曾村都不会有第二个拥有他这种脑袋的人才。
当然,老天爷也对他这种“才华”给予了丰厚的奖励。在他所在的有二十来户人家的“竹山村”中,别的村民的房子都还是“泥瓦”结构,顶多“砖瓦”结构。而他家的却已经是“砖混”结构。去年建房子的时候莫有德就想过了。要建就建超前点的,至少十年都不过时的样式。所以建房子时他还采用了县城里建小高层通用的“立柱”结构。地基,承重墙,横梁都用了很多大钢筋,房子建得是相当的扎实。而装修上更是豪华,外墙都用了大量的马赛克,罗马柱,茶玻……足以媲美县城中的小别墅。这样的房子,别说在当时的竹山村,就是在曾村,也没第二户,只有林村有那么个一两户村民有着差不多这样档次的房子。
“莫老板,我们两个是曾村曾则宏的儿子,我叫曾仕强,我们想了解一下我爸在阳朔砍树为什么一天才得3块多钱……”
一踏进莫有德的家门口,看见莫有德还坐在沙发上喝酒,曾仕强开口就问道。当然,这也是曾仕湖想好的台词,教曾仕强这样说的。
莫有德一看,看见两个一高一矮的后生刚走进堂屋,可能是曾仕强那一身“金利来”西装和172的个子起了点作用吧。莫有德的“肾6”脑此时运行更快了,马上想出了一套“危机应付方案”。
“哦!是两个舅舅来了呀!坐坐,叫什么莫老板,见外,叫姐夫。你姐跟你们那房虽然是出了五服。我去拜年呢,手长衣袖短(心有余力不足),是拜不到你们家了,但是你姐跟你们也是平辈啊,还是同一个来祖出来的。来,坐坐,先喝杯茶,……”莫有德一边给两兄弟倒茶,一边大声对着门口叫道:“淑芬,两个小舅舅来了,快点把家里那只大骟鸡杀了。”
“姐夫,别客气别客气,我们都吃过饭了的”。见莫有德这么说,曾仕强也改了口叫“姐夫”接着又大声对着门外说:“淑芬姐,别杀鸡,我们吃过了的。”
“什么?这么远到姐夫家,连饭都不吃,那传出去我过年还敢回曾村拜年。”接着又对他老婆说:“快点杀,我正愁没有人陪我喝酒呢!两个舅舅来了正好。”
“仕强,仕湖,说实在话,你们两个要是在街上不叫我,我肯定是不认识了的,我记得前几年去曾村拜年你们都还满村跑着玩鞭炮。这才几年,就这么大了。特别是仕强,长得这么高这么帅,过两年可以娶老婆了。我听你姐说你在长沙上中专,在学校谈到女朋友了吧”
“还没有,年纪还小呢,没到谈的时候。”曾仕强谦虚的回答道。
尽管曾仕湖考试能考100分,脑袋不算不好使。在来之前也想过莫有德会有各种说辞,自己该怎么回答,包括叫莫有德“莫老板”而不是叫姐夫,也是曾仕湖想出来的,表明两人是来谈砍树工钱的事而不是来走亲戚。但是见到这种情况,曾仕湖心里也知道,这仗都还没打,自己就先败了……
何况,曾仕湖来之前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拿到钱,他只是想“看清楚题目”。虽然曾仕湖对于学校的学习考试经验丰富。但是对于社会经验,目前为止他还基本上是零。
鸡很快就杀好砍好了,放在一个火锅盆里。只见“淑芬”姐麻利的拿一块硬纸板放桌子上,接着去厨房拿出一个电热丝炉,把火锅盆放炉子上,又到厨房舀了一大瓢清水,放火锅盆里。才把电热丝炉插上电……就在堂屋煮起了鸡汤来。
“淑芬姐,你们太客了,”曾仕强和曾仕湖都忍不住对她说道。
对于淑芬姐,他们两兄弟都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她嫁莫有德的时候,曾仕湖已经12岁了,而对于淑芬姐,曾仕湖和曾仕强印象都还不错,以前还没嫁的时候也经常跟曾仕湖妈妈一起去砍柴摘桐果。
“你们两兄弟都从没来过我家,有啥客气的。何况是这个过年的时候,饭是一定要吃的,以后知道家住那了,去镇上赶集的时候,经过我家就进屋坐一下……”淑芬姐也热情的招呼着两兄弟。
“老婆,家里还没买得啤酒回来吧?那辛苦你到镇上去走一趟,去买一打啤酒回来,反正过年了都要喝的,我看两个舅舅喝米二肯定是喝不习惯的,买点啤酒喝。”曾仕湖见他老婆把鸡都弄好后,又对他老婆说道。
“姐夫,别客气,我们不喝酒,不用买。”曾仕强见莫有德准备买酒,连忙推辞道。
“曾村男人那个不喝酒啊,喝,不喝酒能叫男人吗?你们两个都1718了吧,听说你老爸13岁就开始学喝酒了……”
镇上很近,大概15分钟后,就见淑芬姐骑着部单车后架上搭着一打啤酒回来了。
莫有德把啤酒从单车后架提下来放到桌子边,熟练的用火机打开啤酒盖,然后对老婆说:“快点给两个舅舅上碗筷杯子啊……”
三个玻璃杯都倒了满满的啤酒后,莫有德对二人说:“鸡可能还要等半个小时才好,因为养得比较久了的,煲得不够久吃不动,我们边喝边等,花生送酒,来,把这杯干了。”莫有德高高的举起酒杯。
见到盛情难却,而且曾仕强自己也爱喝啤酒,又有这么一大锅好鸡汤,曾仕强说“姐夫,我哥身体不好,他不喝,就我陪你喝吧……淑芬姐也再吃一点啊”。“来,姐夫,我们把这杯干了。”曾仕强也发了酒瘾,跟莫有德碰了一下杯子,把那杯啤酒一饮而尽……
直到下午四五点,小个子的曾仕湖才骑着那部单车搭着牛高马大喝得醉熏熏的曾仕强回家,半路上曾仕强还一个劲的夸莫有德人不错很热情……
至于工钱,曾仕湖提都没提了,吃人家的嘴软,啤酒喝了人家一打,鸡吃了人家一只,还提个屁。而且曾仕湖来之前也没有打算能要到钱的,只是想来看清楚“题目。”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曾仕湖估摸着,就算问起工钱,莫有德也会说他买山买亏太多了,所以给工人结款也只能按照合同单价来结……这句话就足以堵死这两兄弟的嘴了,因为当时两兄弟的脑袋里都还没装有:“合同欺诈”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