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所谓的夜市,下面是大排档,当然,相较于过去冬子吃过的地方,要干净整洁得多,步行街,没有机动车过,但也不是烂市场,下面都很整洁。
这就是新风格的,整个街面,居然还有电视上所见过的那种,欧洲风格。彩色的布篷子,大的遮阳伞,在夜晚,都拉上了通街闪烁的小灯泡。这就像许多中国人以为的西式装饰吧,反正不分季节与地点,都打扮得跟电影上的圣诞节一样的。哪怕是个卖臭豆腐的,也有个荧光手写板,上面夹杂着些英语单词。
“冬哥,咱们是单纯吃饱就走,还是边吃边玩?”
“多说会话吧,咱们像以前那样,整夜聊天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冬子知道,一个男生,结婚过后,与婚前好友聚会的那种整体输出的畅玩,不会再来。
作料与主食是完全不同的。以结婚以前,朋友是你的主食,你们的友谊,是时光的菜。让时间充分烹饪,做出友谊的味道出来,感动自己感动对方,最后,觉得人生没有虚度。
而结婚过后,与朋友的交往,只能作为作料而存在。你已经成了老婆的菜,而时光,采取何种烹饪方法,最后做出来的,都只能是夫妻肺片。
现在看来,燕子与铃子,好像很快就成了闺蜜,那一种亲密的感觉,不是装出来的。她们说话时,跟本不理睬这两个男人的状态。也许,她们也意识到,有一个探讨人生的同性,不是多么难得,而是没什么时间了。
当夫妻即将把未来的时光交给对方前,总是有些莫名的不舍。以前的自由与机会,大把的可能性的探索,都将远去。
得到的哪怕是黄金,也会因为失去选择的机会成本而惋惜。甚至有人在想,或者再等等,我可以得到钻石呢?当然,没有人,会随意松开刚刚抓到手的黄金的。这就是人性,存在于心理的底层,供我们缅怀。
而对于铃子来说,即将出嫁前,既有兴奋与期待,当然也有害怕与忧虑。都是第一次,也没什么经验。更何况,两个故乡不同,教育不同,工作不同,甚至日常爱好不同的异性,长久生活在一起,舌头跟牙齿打架了,怎么办呢?
她需要跟燕子探讨,两个人长久在一起生活,会有什么问题。她需要提前有思想准备,以免到时慌张。
“我有什么经验,人家还没结婚呢,你问这?”燕子有些不好意思。
“莫扯了,我都听袁哥说了,你跟冬哥,都住在一起几年了,说说,他平时对你好吗?有没有不耐烦的时候?”
这个不得不承认,跟冬哥在一起生活两三年了,他虽然也有情绪不高的时候,但却并没有对自己不耐烦。
“对事情不耐烦,对自己不耐烦,对生活某些细节不耐烦,并不意味着,对我不耐烦。他不耐烦是他难受,我就要帮助他,让他高兴起来。只要我确认,他不是对我不耐烦,我都是有办法的。”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不需要区别。你只是想想,他每次不耐烦后,后来是不是又对你更好了呢?如果是,那就是对自己不耐烦,并不是对我不耐烦。我看得出来,袁哥是很喜欢你的。所以,生活中的不快,是生活本身带来的,并不是你带来的,所以,你不仅不要害怕,还应该觉得,是该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哟?”铃子掐了燕子一下:“你说的技术,是那方面吗?”
燕子马上红了脸,低声说到:“人家,还没那个呢。”
当铃子听到,燕子与冬哥还没有那个时,简直觉得难以置信。她们为细问起来了,路边行人与叫卖的喧闹,掩盖了她们声音中的秘密,但是,当你觉得害羞时,整个世界,好像都在为你们害羞呢。
在被逼问之下,燕子才说了,她与冬哥现在的状态。这让铃子大为吃惊。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怎么会出现在生活之中呢?这种状态,是神圣还是奇怪呢?不好理解。但是,有一点,她明白了,燕子还没有使用那种武器,就已经过上幸福的生活了,看来,自己未来的幸福,还是有保证的。
那种武器是大嫂教的,说是男人遇到三种情况,就会屈服了。一种是被夸,男人一被老婆夸,什么胆量与热情就来了。二是女人流泪,男人要是真爱自己的女人,女人一哭,他就慌了。三是那事,治好男人的身体,就治好了他的心病。
而自己与袁哥的状态,与燕子的状态,有些相反。袁哥总是要,没个够,这是为什么呢?
“主要是,他想确认,你是他的人。你太漂亮了,他不敢相信,所以要确认,你完全属于他。这个确认过程,恐怕要有一生。你莫生在福中不知福,当他不要时,你才要警惕,对不对?”
燕子虽然在这样说,但自己总觉得,这话好像不该在自己嘴里说出来。要说,自己跟冬哥,还没有到那一步呢。
在这个二楼的小阁楼,也算是一个小包间,平时服务员都不上来,在下面忙得很。等菜送上来后,啤酒烧烤与小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话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男人们之间,只需要几个动作与眼神就够了。而女人们,却需要嘀嘀咕咕。
在我们的饮食文化中,吃饭不仅仅是吃饭,还包含着另外亲密的意义。有人说,西方人用分餐制,比较卫生,是文明的标志。
他们哪里知道,我们在古代,也曾经用过分餐制的。比如在春秋时期,所有的正餐,都是分餐制的。在《礼记》的记载中,连水果,也是分开吃的,只不过,各因等级不同,而造成了吃法的区别。
合餐制,在一个碗里夹菜,相互之间,那一种信任,有如家人般、爱人般的亲密感受,才是我们后来的追求。要知道,共同吃菜的过程,也是交换唾液的过程,其中的含义,与人类最基本的两个欲,结合了。
民以食为天,食,是最基本的需求,也可以达到情感交流的最高层次。
冬子跟小袁酒喝得有点多,对两位女生完全不设防,也就大胆了起来。
“袁哥,你找这漂亮的媳妇,不怕拴不住吗?”冬子是低声问的。但小袁却高声答:“这正是我的成功标志,你用不着嫉妒,燕子也不错。”
对面两个女生知道他们要说胡话了,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倒是想听听,所谓酒后吐真言,是个什么概念。
“那以后就难办了呢。铃子上街,这么多人盯着她,你就没有危机感?”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套不了流氓。我这是在为民除害,对不对?她不结婚,别人害相思病怎么办?有困难我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我也要上。铃子,就是一座大山,我也要翻过去。”
“对了,说到孩子。”小袁根本不给冬哥以说话的机会,他已经嗨了。“我这是改造基因最关键的一步,不容易。我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我长得不帅,怎么样?因为铃子,我的下一代,长得漂亮的可能性,起码有50%,那我们就生两个,对吧,铃子,你如果同意。产生漂亮孩子的可能性,就一定了,对不对?”
铃子拿了一根串烧烤的竹签扔了过来,小袁的身形一躲,倒在了冬哥身上,几个人笑得不行。
“莫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吃不帅的亏太久了,所以,这才明白过来,成功毫无捷径可走。”
“袁哥,你考虑得太长远了。”冬子说到:“你说出道理来,我自罚一杯。”小袁的酒量没冬子好,冬子找个理由,得稍微多喝点。毕竟,刚开始,两个男生夸下海口,要把这一箱啤酒,干完。那可是大箱子,24瓶的那种。
有酒量有时间,这还不够,得有快乐,才能坚持到底。
“年轻时,我成绩还算好,觉得自己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当年,梦想中,举起弯弓射大雕,结果后来,雕没射中,反被雕把屁股琢了。有老师告诉过我,成就一个贵族,至少需要三代。我不想成为贵族,因为没那条件。”
“你还是有条件的,毕竟第一代算是打了基础。”
“嗨,中国自从国民革命后,贵族被打倒,今天某些人自称贵族血统的,都是装。”小袁挥了挥手:“我只想,让我的下一代,不受我经历过的困难。主要是有三难,得克服。”
此时,两个女生也停止了悄悄话,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袁哥身上,想知道他又有什么高论。
“第一难,当然,如你们年见,长相困难。我能够找到铃子,纯属运气,如果我像你冬哥那样,在初中就可以套牢一个美女,哪里来这么多折磨呢?”
“你这就矫情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冬子看得出来,铃子其实是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