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瑜换上大大的笑容朝她走去
时间一晃两年后。
那之后,高瑜完全没有心思处理面前堆积的工作,她确实有一种想要联系纪湛之的冲动,这些年虽然没有确定关系,但她让纪湛之处理的事情太多,真的割裂干净时,有很多事不知道如何处理,比如自己要开始做营销,维系一些关系,而现有的一些跟纪湛之有牵扯的工作,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但一切都由不得她思考太多,现实就压在了她的头上,所有跟纪湛之有关系的合同都被取消了,有一个房地产公司的人告诉她:“我听说你们分手了,我跟纪总多年的交情,既然这样,我们之间的合作没必要继续了。”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一支录音笔,伸到艺术展设计师高瑜面前,他清了清嗓子,提了一个颇为八卦的问题,“高设计师这两年半奇迹一般地从谷底爬出来,从五年前的红点大奖之后又一次爆发,我们是不是能理解这次主题‘活物’跟您过去的经历有关呢?”
身后的摄像师把镜头拉近了一些,高瑜穿着丝质贴身的晚礼裙,勾勾唇,“我只能说,艺术家如果想要保持她的敏感/多疑,以及活跃的创造力,是不能依靠幸福感来生活的,幸福会麻痹创作的神经,而痛苦才能给你带来伟大的成就。”
“这是否是说,您过去的生活过得非常痛苦呢?我听说您跟某私募基金的总监纪湛之有密切来往,您……”
他还没问完,高瑜就打断了他,“对不起,我的感受只与我自己有关。”
高瑜端正地站在那里,双手端在小腹前,但突然听到的那个名字让她气息有些不稳,镜头拉近了些,这两年给她带来的折磨和焦虑,快乐与猜疑,都印刻在了她的脸上和心里。
高瑜之前从未想到事情真的会发生到那个地步,她时不时所感受到的那种猜疑,忍耐,让她无数次回想起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自己作为一个活着的生物,是如何在平淡的生活里,遇见盛雅那样的女人便扑到对方怀里,任由对方解锁各种场景和姿势,她享受这一切,却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实:盛雅跟自己是同样的生物。
她的思绪飘远了些,仿佛一个针扎进心里,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就在展览最后一天,高瑜看见了远处观众里慢步观赏的纪湛之,纪湛之穿着恰到好处的smart casual,还是那副冷淡的眉眼,表情淡淡地,好像视线往向了自己。
高瑜说了声不好意思,仓促跟记者应付了几句,但是在走到拐弯处的时候却停住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上前。
她依然记得分开的时候,在公园里,纪湛之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自己还年轻,应该花点时间把重心放在自己和事业身上,她确实这么做了,但再次遇到纪湛之时,但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高瑜用手指沾了沾睫毛湿润的液体,抬起头听了好一阵,才接听了这通电话,而话筒那边传来——
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嗲,又有些任性,“高瑜,你什么时候回来嘛,”高瑜听到那个声音皱起了眉,刚刚还发红发酸的眼睛,擦拭了几下眼泪还没完全停住。
这个年轻女生是她在罗德岛某次同学聚会里认识的,比自己小很多岁,确实有才华,一身傲气,骨子里又透着不安分的性子,完全跟当时的自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