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看动画,也不是在打电动。
虎杖悠仁觉得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身处非现实世界的梦游者,在这样一个去除海潮风声以外别无他物的夜晚,顺延原本被水淹没的下方通道前行的两侧岩壁逐渐开阔,彷佛正在从他们左右两边俯视着两人。
「据说过去居住在海边村落的人们,都会将海上漂流来的尸体或物品称作为惠比寿,在这么强劲的暴风雨状况下,我们还可以顺延洋流抵达这的洞窟,看起来应该不是巧合。」走在虎杖悠仁前面的弥弥忽然开口说道,语气毫无起伏。
虎杖悠仁的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落入水底的一滴墨汁,黑色的阴霾缓慢在虎杖悠仁的胸腔中扩散,伴随着全身寒毛直竖的战栗感受,他终于适应闪烁不定光线看清楚了前方画面。
洞穴入口矗立着一座由石块堆砌而成、看起来似乎是供俸惠比寿的古老破败祠堂,彷若陷入沉睡般略显肿胀苍白的新鲜尸体,犹如乏人问津的垃圾般推砌在祠堂台阶前方。
从穿着打扮以及他们脖颈间缠绕的记者证来看,这些都是不久前因海难身亡的尸骸,他们身体被一条又一条犹如蚯蚓或蛔虫般蠕动着的条状物体贯穿,内脏被搅动的支离破碎、开始从口腔吐出碎块,泡烂发皱的肌肤开始陷入不自然的抖动,并且摇晃不稳站起身。
半开启腐朽桧木门板的神瓮里头,好似拥挤鱼卵般密密麻麻摆放再一起的女性头颅,搁在里头正一个、两个全数恶狠狠地瞪视着弥弥与虎杖悠仁,而向上挪动视线,就可以看见一名端坐在祠堂屋顶处赏月的垂发少年。
「……湍水遭岩阻,分离复合流,如人居两地,终聚解思愁。」他如痴如醉的向残月吟咏着和歌,若仔细分辨,就会知晓这首和歌是由特级过咒怨灵崇德天皇所作。
那孩子身穿隶属于平安时代的白平绢狩衣,睁着他细长清秀的双眸如同藐视蝼蚁般凝视着他们两人,白发金眸五官端正俊美的童子双手捧着一个木箱,他嘴唇透红的可以看见内侧鲜血,嘴角微微浮出在这种异常情况下应该说很诡异的微笑,那光景如梦似幻。
那是个长宽高大约有叁十公分左右的正方体,好似俄罗斯方块被人当作玩具积木随意堆栈拼凑,明明采用传统工艺花样繁复的箱根寄木细工,缝隙间却渗透出大量黏稠腥臭的血液,还露出了像是毛发一样湿漉漉的东西。
别说是经验较为丰富的弥弥,就连才刚进入咒术界不久的虎杖悠仁都感受到那个木箱散发出骇人听闻的恐怖咒力,这使得真正首次面对特级咒灵的虎杖悠仁额头和脖颈不断冒出粒粒汗珠,他的冷汗逐渐膨胀,顺延他精瘦腹肌流下,甚至牙关隐约打颤起来。
「怎么?还没死吗?咒术师……」童子随手从神瓮中提取一颗正摆出惊惧狰狞神态的女人头,那本该已经气绝身亡的首级嚎啕大哭,童子却笑容满面的开心将这玩意捏碎成团抽出一块积木塞入木箱,那神瓮就像是他堆栈战利品的矿藏。
「什么嘛,原来数百年来遍寻不到的特级咒物取子箱就躲藏在这座岛,那些老不死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兴奋。」就算在这个时机点挑衅咒灵根本没有半点好处,弥弥却还是无所畏惧的将话语脱口而出,由下往上看的角度,使得那张勾勒微笑的俏脸染上些许楚楚可怜的味道。
「取、取子箱?」虎杖悠仁咬紧牙关强行保持镇定,在弥弥指出对方真身的时刻,露出纳闷的神色。
「先注满野兽鲜血,再趁血液还没有彻底干枯前,把作为活祭品的婴儿剁碎放入木箱内的咒杀之物,就被称作取子箱,而眼前这个能形成特级咒灵的家伙,是数百年前以四百多婴孩头颅制作而成的八开之箱,据说已经被当年的咒术师封印多年,只是咒术协会一直不知道封印位置的具体所在。」
弥弥难得长篇大论的解释起了对方来历,从她如临大敌般锁定对方的眼神来判断,其实弥弥也不如她表现出的那么轻松惬意。
「大姊姊你长的真可爱,居然认得我是谁,虽然你是咒术师……可是我有点中意你了,真想听你临死前尖叫的声音,一定很美。」童子愉悦地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他从高处一跃而下朝向他们迈开步伐,看起来就好似自华丽梦境中踱步走来,
他的身后甩着毛绒蓬松的雪白狐尾,宛如一尊技艺高超的佛像师雕刻出的菩萨,他唇边浮着笑容,双眸犹如佛陀涅盘那般,望着弥弥:「我的名字叫做弧酉,既然你们来到了我的岛,那就永远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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