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可真是佩服这位崔郎君,刚才险些就把他给割喉了,现在竟还能平心静气与他说理。
论理他自然心虚,用帕子按着自己的脖颈处陪笑道:“崔郎君严重了,嘶……不是我故意阻拦崔郎君与世子妃见面,只是世子妃身体抱恙,但估摸着她很快就能醒了,还请崔郎君进屋里一坐,待会儿我一定亲自来给崔郎君一个交代!”
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倒是松开了崔桓玉,但仍旧谨慎地将他围成一圈。
崔桓玉心知此时硬闯没有胜算,冷冷地看了吉祥一眼走进屋里。
吉祥赶紧去了湛露榭,将此事告知主子,魏玹早就料到他会过来,平静地道:“去将他请过来。”
吉祥震惊。
吉祥回到那小院的时候,崔桓玉已经将后窗强行砸开跳了出去,侍卫一个个急得红了眼,满世界的找人。
他手里还拿着刀子!吉祥吓坏了!
崔桓玉一路直奔湛露榭。
他来过齐王府几次,有人认识他,有人不认识他,认识他的以为他是世子请过来的,不认识的本想上前问一问,他走得却是飞快,根本没有给人询问的机会。
是以这一路竟是畅通无阻,但凡有人敢拦他,他大喝一声,“我是你们世子妃的亲兄长,谁敢拦我!”
就这般红着眼闯进了屋里,屏风后,床榻旁,魏玹搅动着手中的一碗热粥散热,听到声响,他抬眸望了崔桓玉一眼,低声在怀中的女子耳旁轻轻说了一句。
沈漪漪长睫微颤,慢慢睁开双眼。
她瘦了许多,原本便大的杏眼愈发显得黑漆漆一片,雪腮上挂着一行晶莹的泪痕,满是委屈却强自隐忍地向屏风后寻去。
他自小娇生惯养,放在心尖尖的表妹,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一瞬间,崔桓玉的心犹如被刀剑洞穿一般的痛,他急步走上前去,兄妹二人四目相对,该有好一番衷情要诉。
魏玹放下手中的热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去。
这几日,他几乎不眠不休,从没一天睡过好觉。
只要入梦,全都是她郁郁而终的模样。
吉祥见他神色虽平静,脸色却十分不对,手捂着心口,额上冒冷汗,以为他是旧伤复发,忙要过来扶他,魏玹却推开他走了过去。
魏玹怔怔地往前走着。
明明还没完全入冬,他却只觉双脚早已被冻得冰冷,麻木,寸步难行。
过了片刻,吉祥才听到那微冷的寒风中隐约传来主子沙哑疲惫的声音。
“告诉冯侧妃,明日的婚事,取消。”
“一切后果,我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