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有点面熟,但居然记不起名字。要知道,她平时很擅长维护人际关系,也几乎对认识过的人过目不忘。
想到今天让程望雪邀请了许多潜在的重要人脉,她得体地与之寒暄了几句,同时不停地回想着到底是在什么场合见过这位小姐。
突然她想起来了,觉得眼熟,是因为这是她曾经在程望雪手机里偷看过的面孔。
站在她眼前的,就是程望雪的现任。
豁然开朗的瞬间,她轻轻笑出了声:“啊,是你呀!”又端详了眼前的人几秒,客套地结束对话后离开了洗手间。
林曜对大设计师那句恍然大悟般的“是你呀”感到纳闷,再次提起那双每走一步都钻心疼痛的脚,进入了会场。
她找到了杜佳,说起洗手间里的事。
“你和你们周总提起过我吗?我感觉她好像认识我?”
杜佳歪了歪头,思考了几秒:“没有哎,我平时和她单独交谈的机会也不多,顶多提过有个很好的朋友。没说起过你的名字,更没给她看过你的照片。她怎么可能认识你?可能认错人了吧。我要去准备介绍新系列的产品啦。”
说着好友就又去忙工作了。
林曜又靠在一张桌子旁,身体两处的疼痛让她没有任何心思与陌生人社交,为避免不当心又对上哪个人的视线,拿手机出来随便浏览。
好奇地搜索了“周梅”两个字,跳出来一篇百科文章:
周梅(19XX年10月27日—— ),着名时装设计师,是品牌“梅(Mei)”的创始人……然后是些具体的介绍。
什么早年是个艺术天才啦,曾经想要做钢琴家啦,从小就喜欢设计图样啦,以前就经常在手帕上绣梅花啦,独立坚强的Beta代表啦,法国巴黎开始她的设计生涯啦……哦当然还有她那传奇的个人情感生活绯闻。
这些内容,林曜都一一读过,又一次感叹如此有才能的美人,真是只应天上有。
正想着虽然在这里一直看手机会显得不得体,但这样应该不会有人主动找她讲话,就有人叫了她的名字,抬头一看,竟然是程望雪的表姐罗芸。
林曜只见过她一次,对她最深的印象就是某种看似温和、实则刻薄的阴阳怪气。更何况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还要给自己女朋友硬塞别的对象。但毕竟还算恋人的亲戚,她虽心里不情愿,
面上还算比较友好地敷衍着。
“你身上这条裙子,过季了吧,鞋子也很一般。是我表妹没给够你钱,还是你品味不够好……”
这种挖苦也算意料之中,林曜没有接话,微妙地笑了笑。
“说起来你这种人,大概连AA和BB这些最常见的牌子都分不清,现在能来参加名流的聚会,真是好运。”
哇,能分清奢侈品的牌子,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为这种事情嘲讽自己,不免有点肤浅。
看来罗芸把自己当成典型的傍大款角色。
不过林曜不是很在乎罗芸的看法,只是惊讶这个社交活动竟然是“名流的聚会”——也对,罗芸大概可以算作名流贵妇——那这么说,朋友杜佳的工作好厉害,都可以组织这么高端的活动了。
林曜只想着等下要恭喜好朋友,任罗芸随意评论自己,都不怎么搭理。
“我本来还不太理解为什么望雪会找你,现在发现她那么排斥联姻,用你这个Omega作个挡箭牌,不和其他的Omega在一起,倒也蛮方便。
“听说她现在也找了为政府工作的X医生帮忙伪造体检报告。这个医生很靠谱,我们家里的人基本都找他作假。看来她对你也没有那么认真嘛。而且她居然敢把两个女朋友放到一个场合,胆子也是蛮大的……”
可能因为一直顶着细高跟站立,林曜腹部的不适已从刚才的闷痛变成了像被什么碾过似的明显疼痛。罗芸在耳旁蚊子般嗡嗡地讲了一通,她都没怎么听清楚,看着罗芸终于走到别处去了,她松了一口气。
林曜想等杜佳放完他们的最新系列,和她打声招呼后就回去休息。才为罗芸走开了感到庆幸,
冷凌澌顶着个十分夸张不过确实好看的巨型发饰迎面而来。
真是倒霉。
不过冷凌澌情商蛮高的,看林曜不大响,她就主动带起话题闲聊了两句,感觉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林曜无法分辨对方是已经知道自己将其拉黑,但明面上有礼貌地和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是真的没发现被拉黑了。她只默默感谢没有搞得很尴尬。
灯光被调暗了一点点,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会场前方那个巨大的屏幕上,杜佳开始展示她们品牌的最新系列,边播放边介绍。
林曜觉得有些奇怪,问冷凌澌:“这不是庆祝会吗?怎么这么多介绍,好像发布会似的。”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不太清楚,可能因为今天来了很多没关注过我们品牌但可能是潜在投资人或客户的吧。”
现在荧幕上正展示该系列配饰中的一些丝巾,每条丝巾都像一幅画,有一个完整的图案。比如这扭曲的枝条加上饱满的梅花,配着雪天的背景。
春天发布的新品,为什么是冬天的图案呢?不过林曜又不懂时尚这种东西,感慨了真的特别好看就是了。
等一下,这条丝巾的图案,为什么特别眼熟?她绝对在哪个时刻看过。她正愣着神想记起是什么时候看过,幻灯片已经一张又一张地过去。
映入眼帘的每一条丝巾,都是如此熟悉。这下她更加确定,这个系列所有丝巾上的图案,都存放在她脑中对过去某个时间的记忆中。
她困惑地问一旁的冷凌澌:“这个系列的丝巾,以前已经出过了吗?我好像看过。”
冷凌澌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这个月刚刚出来的,除非你去过秀场,否则不可能。”
林曜继续思索着,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比过去任何时刻都更为强烈的不详感在体内探出了头,像一只本来在溪边悠闲吃着青草的小鹿突然竖起了耳朵般变得警觉。
她想起来了。去年11月底,在恋人的行李箱中,她看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周大约会更到本篇最大的一次冲突场景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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