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为林曜飞快地再次拉黑她叹口气,程望雪就又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可惜低头一看,是并不想收到的恼人信息。
表姐罗芸正低声下气地向她借钱。
自从与犯罪头目交涉以来,虽然程望雪是答应了要做违心的事,但明面上确实帮助集团摆脱了黑帮的纠缠。如此一来,她在这里坐上了权力的宝座,而表姐夫妇也自然地从巅峰下落。
尽管罗芸的好夫婿从头到尾一口咬定,说当初真的没有做任何惹怒黑帮的事情,可他现在已是败寇,不要说有没有人相信,根本都没人在乎。不但是人走茶凉,简直堪比凝华,水蒸气直接冷成冰。
过去这两口子靠着集团内的闲职供养着他们奢靡的花销,如今失去了往日与实力毫无关系的高薪,也没了权力让他们中饱私囊,生活方式不改不行。
然而沦落到最近隔叁岔五地乞求自己,这是程望雪没想到的。
毕竟罗芸夫妇的房产与豪车,都是祖上庇荫得来的,毫无贷款,现在也只是失去了高层的职位。念及旧情,程望雪的“母亲”依然给他们二位安排了比小鱼小虾好得多的岗位,而且作为关系户,每日摸鱼也能有不错的薪水了。
怎么竟然到了时刻求人的地步。
想想罗芸过往赞同父亲雇人摧毁周梅的梦想,近日还与家里那两个吸血鬼沆瀣一气地威胁林曜的安全,程望雪干脆地关闭对话,无视罗芸的恳求。儿时这位表姐那些对自己虚假的“亲切”,如今实在难以换来患难与共的真情。
刚准备将一口气长长地叹出来,另一部手机也震起来——不过这可不是公务手机,而是程望雪新加的第叁部,是单独用来与黑帮联系的。每收到一条这部手机传来的信息,都要让她为自己身上的肮脏又加深一层而心惊肉跳。
之前几个月,收到黑帮方面的催促,她都用还在筹备皮包公司的借口搪塞。结果现在居然收到了来自犯罪头目于法国时间凌晨亲自送来的“问候”。看来这次不好再拖延,只得亲自下场,在脏水中腌个透了。
程望雪转头看看私人手机的锁屏壁纸——那张和林曜还在一起时候开心的合影,又想想自己现在更为恶浊的处境,只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出路,想叹的气都直接闷在身体里。
今天在林曜身边的时候,还觉得就算躺在地上都能安睡,此刻她大睁着双眼,盯着客厅的古董时钟,眼神随着这件整个房子里唯一发出点声响的物品所摆动的幅度,百无聊赖地晃,直到零点的钟声响起。
又是新的一天。
但她想了想从这新的一天起就无法再拖延的契约,想了想那些恶劣的污秽的职责,只能照例又去开了一瓶酒。
她真的不是酗酒,只是想要睡着而已……
当困倦终于袭来,居然又收到几条表姐要借钱的消息。
金钱果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为了它,再怎么趾高气扬的人也要低头,再怎么灭德立违 的脏活也有人做。
周围这些围绕着她,不让她有一刻喘息机会的人,不也都是为了这件东西吗?
既然是个这么好的东西,干脆送点给林曜好了。
一片模糊中,她打开银行的软件,给早就查到的林曜账户输了个数字。
其实新公司招的那几个员工,几乎都不知道他们要“进口”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真正完全知情的,除了程望雪,就是她的堂弟了。
两边的人都在当地打点好了关系。这个星期,第一批“货物”毫无问题地进入了,顺利得仿佛真的只是些一般的进口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