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雪扶住倒在她身上的林曜，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林曜的肚子，甚至能感觉到硬梆梆的收缩。

林曜呜咽了一声。

程望雪吓了一大跳，但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痛了多久了？”

林曜在她身上痛苦地喘着粗气，隔了一小会儿，才回答：“大概几个小时了。”

“我们马上去医院，”她撑起林曜的身体，带林曜走出房间，“还能走吗？”

林曜点了点头。

程望雪担忧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阶梯。她很想把林曜抱起来，让林曜免于在疼痛中下楼。

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耗费了她太多精神和体力，而且她很害怕，抱着林曜会看不到脚下的视线，万一踩空，让已经这么虚弱的林曜摔下去……

她只能驾着林曜的身体，让林曜尽量将重量靠在她身上，两个人一起一步一步地下楼。

林曜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阵痛来袭的时候，林曜就拽住她，一动也不能动。程望雪心痛得简直要受不了，但她只能安慰自己：去了医院就好了。林曜说痛了几个小时，按照第一胎的第一产程平均十几个小时来看，从这里开车到市里平时去的医院，还是来得及的。

就算来不及，去最近的医院也可以。

虽然一想到刚才与罗芸夫妇对峙的整个惊险过程中，林曜都经受着痛苦且一声不吭，她就觉得心如刀绞。

她搀着林曜，让对方坐到车的副驾驶，帮忙系好安全带。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同时因血液和汗水，而在方向盘上打滑。

她哆哆嗦嗦地拿抽纸擦了擦手，看了身旁一眼眉头紧皱的所爱之人，在纯白色的苍茫中发动了汽车。

然而根本没她想的那么顺利。因为雪太大，开车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

她看着林曜忍受痛苦的样子，一心急，多踩了几下油门。

车突然锐利地向一边别去，发出刺耳的声音，完全不受控制地左右猛晃。有一瞬间，汽车的一边居然大幅度抬起，程望雪以为车子都要侧翻了。

她在恐惧和恍惚中手忙脚乱地操控汽车，最后终于稳定下来，大概是全凭运气。

车子落下来的刹那，她本能地用身体护住林曜。她焦急地问她有没有伤到。

“啊！”林曜口中一声大声的呻吟，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几滴饱满的泪从她眼中滚落。

程望雪看到，林曜高隆的腹部在汽车的震荡中，被安全带用力地勒了一下，肚子被勒到的地方几乎要凹陷下去，林曜的脸色霎时因疼痛变得煞白。

她心痛自责得恨不得立刻抽自己一耳光，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曜曜，你怎么样？”

林曜哽咽着，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我好痛。”

然后“啵”的一声，好像有水流到地上。程望雪低头一看，从林曜的座位上，正滴滴答答沥着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