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枝的技艺手法师出艺术名家江宴礼,后者的情绪画作已经在业界内享誉盛名,技艺炉火纯青,如今他更是成为被捧上艺术神坛的魔鬼天才——即使在成名之前也是一片无止境的骂声。
友枝对此并无多大感觉,艺术向来是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的,画者的成功往往伴着无数骂声而来,有人喜欢你到把你捧天上,自然有人讨厌你恨不得把你贬进泥里。
在脑海里酝酿好此次画作的主题,睁开眼后,她提起一桶纯色的颜料,然后往支好的巨大画布上尽数泼去。
然后她彻底放开手脚,等半干后把画布放倒,友枝拿起了工具,全然沉浸在创作之中。
她处在自家别墅庭院中,一块不大不小的白色空地上,四周是草野青青,几乎开盛过头的花圃里不知名的粉白小花迎风摇晃,小麻雀在其间蹦跳啾啾,时不时传来隐约的花香。
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下,友枝舒展眉眼,心神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喜欢作画的时候,可以完全沉浸,心灵放松,好像心思飘忽在了外太空,却又与眼前的一切都有联系。
直到剧烈的花瓶摔碎声在后方栅栏外惨烈响起,惊得庭院里的小鸟们扑扇翅膀迅速离开,树叶掉落在地,远处传来几声吵嚷的狗吠。
而庭院里的少女却浑然不觉,依旧忙活着手里的画作。
长长的睫毛微抖,顷刻间,眼前偌大的画布染上无数斑斓的颜色。
——
隔着十几米的别墅区,祁凛单手甩上了眼前厚重的金属大门,彻底隔绝了屋子里那个中年女人大呼小叫的声音:“祁凛,哎呀我的少爷,你好歹把额头包扎一下再走哇——”
“不用。”他这么冷淡地回。
二楼传来“彭”的一声巨响,被囚在房间的女人冲出来,把方才砸他的厚皮书本狠狠掷在阳台窗户上,透明窗面砸出一点隐约的裂痕。
她怒吼尖叫,窗台被不断击打着,发出扑楞的响声。
祁凛走出大门几步,回头仰脸,看向二楼那扇落地窗。
和他有五分相像的漂亮女人正双手激动地抓着金属防护栏,她低头死死瞪着她,发丝凌乱,双眼通红,像个疯子一样地朝他嘶吼。
祁凛看着她,目光淡冷,蜿蜒鲜红的血迹顺着白皙的脸庞一直流到下巴,一点点滴在他衬衣上。
他们彼此相望着,阳台上的女人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她眼底满是仇视、不甘,怨恨。
好像看在一个仇人,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有时候祁凛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活着的每一刻,似乎都在碍着孙薇的眼,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明明那么恨他。
却还要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