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旸握住他一只手腕,被冷硬的手环硌得发疼,轻轻推揉,似想散开他心里的结。
“我得提醒你,小心周围的人,医院里也不是百分百安全,对方能掐准时间摸过去动手,说明他对你的动向比较熟悉。铭牌也可能是偷的、假的,但不排除你身边有鬼。我没法一直留下来保护你,只能凯恩安排可靠的人,你得信我,不管怎样,我一定查清这件事。”
“可能不是第一次,”沈夜喃喃。白旸低头轻问:“什么?什么第一次?”
沈夜摇摇头,他脑子很乱,得再细想一想。隐约有根线头松动了,他得好好捋顺,才能拆开整团乱麻。
“我得走了宝贝,”白旸起身,又弯腰亲吻沈夜,“奴卡小王八蛋这两天都没回家住,找到了我替你往死里打。”
责任感是很奇怪的东西,沈夜不在,他便自然而然接管那熊孩子,替他看着对方。
转身,白旸又瞥到边桌上放着医生护士偷运进来给沈夜的零食,卤蛋、饼干、肉脯什么都有,被他一胳膊扫进防寒袍宽大的口袋里。
“安全起见,没收了,回头我让凯恩带牛奶给你,哞哞。”
沈夜刚想嘱咐什么,白旸人已经在窗外了,还贴心地替他从外面拉严了窗。
他只来得及冲对方比划,指了指白旸,再两指夹出一道缝,最后指自己的心脏:你、小、心。
白旸回了个OK的手势,倏地从窗外消失。
把我放在你心里嘛,这我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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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三楼隔离区实验室,沈同舟开着光屏坐在黑暗里,微光映得他脸色煞白。
自他教学和工作以来,从没有对学生下属发过今天这么大火,和煦的人只要板起脸就算事态严重了,他可是一步跨越到摔东西骂人。
医检的负责人直接吓傻了,翻找半天才扒拉出一份泰明母亲陆姜太太亲笔签名的神经元检测申请书,抖着手抄送给院长阁下。
既然是家属的申请,沈同舟再大的火也只能往肚里吞,又不便去跟沈夜商量,已经独自在这儿烧了半个晚上了。
他理解陆姜太太作为受害人家属的转变,认为沈夜是戮害儿子的凶手,翻了脸,忘了恩,负了义,不管怎样都要置他于死地才算解恨。
她这是被悲痛和仇恨蒙了眼,就不考虑一点儿沈夜了吗?沈夜曾经不遗余力帮助过他们母子!
沈夜怎么办?沈同舟作为父亲,同样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儿子。
他曾挽救过许多人,也曾遭逢误解恶意,他觉得这是追求职业理想必不可少的经历,也刻意用奥涅金的手术锤炼过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