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威左右穿梭,巧收快放,将手中流星锤舞成了一张严密的网,沈墟施展轻功,于空隙间听声挪跃,遇风趋避。流星锤追在他身后,撵不上够不着,他全心躲避,也无余力还击,一时间难分伯仲。
秦霸在旁抱臂观战,掌心里捏着几只三棱镖,盯着沈墟飘忽来去的身形,伺机偷袭,一来二去,便瞧出沈墟目光有异。
常人比武交手,为预判后招,眼睛总盯着对手的手脚姿势,沈墟的眼睛却总是空洞洞地盯住身前半尺,一瞬不瞬,眨也不眨,实在大不寻常。
正自疑惑,脑中立时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高声提醒:“哥哥,这小子原是个瞎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见过这般灵活的瞎子?”葛威久战不胜,火气渐胜。
秦霸一拍大腿:“嗐,你要不信,就用那招四面楚歌试他一试!”
“好,我就听你一回!”
葛威收了铁索,不知拨动了什么机括,两只流星锤再飞出时,就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喧噪。这声音古怪,洪亮如撞钟,如锻铁,尖利如破音喇叭。
沈墟自运起生息诀,听力就远胜旁人十倍,这陡然而起的喧声炸在耳里便如万马奔腾,一下子震得他耳膜几欲碎裂,胸口一阵恶烦,内力激荡,身形凝滞。
那铁索就在此刻趁虚而入,流星锤犹如长眼,于空中绕了个半圈,直打背心。
这一招声东击西奏得奇效,沈墟被击飞出去,跌在洞口。
“竟真是个瞎的!”
一试之下,三人尽皆骇然。
这其中当属申青玄震动最大,他半世英名,一身武学,竟败在一个瞎了眼的无名之辈手上,气极反笑,问:“足下功夫了得,不知师从何人?”
沈墟拄剑爬起,几个踉跄后方才站稳,一手揩了唇边血渍,淡声道:“此乃剑阁清净崖,外人不得擅闯。”
申青玄神色奇异,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怎么,你是剑阁弟子?”
沈墟侧转身子,无形中又掩住洞穴。
“剑阁弟子何以维护这无恶不作的魔头?”申青玄怫然不悦,铁青着脸,阴阳怪气,“难不成剑阁表面上不问世事,私底下却与魔教暗通曲款?”
“我不知他是谁。”沈墟道,“只是我允诺过要护他三日周全,我当守约。”
“哼!迂腐!君子不器,该当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申青玄凑过身,低声道,“今日实乃误会一场,你速速将剑还我,交出魔头,我自当宽容大量,既往不咎。”
“剑还你。”沈墟连剑带鞘交还给申青玄,身子却不让,仍道,“你明日再来。”
申青玄冷笑一声:“你不但瞎,而且傻?明日,明日这魔头就大好啦!”
“此人眼下既在剑阁地界,如何处置便是剑阁的事,无需外人越俎代庖。”沈墟平日不爱逞口舌之利,并不代表他傻,真要理论,他总能一针见血,“阁下避开守山弟子,擅闯剑阁禁地,不知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