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一把脸,捞起昏迷的瑶儿,挟在腋下,正准备扬长而去,一道红影匆匆掠过,直直飘下悬崖,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
郝不同伸手背擦了擦眼睛,以为看错,也没多想,乍然想起尊主交代他的正经差事,暗叫一声不妙,赶紧抬脚往嵋坞岭狂奔。
那边沈墟力竭坠入溪中,被暗流一路裹挟,往瀑布口冲去。
水中无处借力,头下脚上漂出去一段,忽地身子失了重心,急急下坠,他有心无力,情知已被冲下悬崖,当时内心并无其他想法,眼前却不知怎的忽然现出玉尽欢的模样。
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蓦地,心头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挣扎着睁开眼,耳边水声如擂鼓,眼前迷蒙一片,腰侧忽然撞到一块硬/物,生疼,是凸起的岩石,他借势攀住岩石,阻住下坠的趋势。飞溅的水花狠命抽打在身上,宛如长鞭加身,浑身火辣辣地疼,手也快握不住石头。他咬紧牙关,尝试着施展轻功,脚尖刚蹬上湿滑的崖壁,身子忽然一轻。
一大片红,兜头罩下。
恍惚中,他似乎被人提起,入怀,荡荡悠悠间几个起落,一切停歇时,他的双足已真真切切地踩在了平地上。
而那人的手臂也离了他的腰际。
“是……谁?”
离了支撑,他几乎站立不住,身子晃了晃,一开口,嗓音嘶哑。
那人没回答。
沈墟静静等了一阵,抬手,想扯落罩住头脸的红衫,却被阻住。
那人捏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仿佛要捏碎他的腕骨。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与没来由的惧意袭上心头,沈墟像被什么毒物蛰了一记一般,浑身震了一下。对面传来略显急促的喘息声,不像是因抱了人一口气纵下悬崖累出来的,倒像是在压抑什么。呼吸间,幽冷梅香钻入鼻腔。
是他。
沈墟识海中登时浮现一人,下意识反感地蹙眉。
无它,只因每回此人现身,必定都伴随着腥风血雨。
僵持了一会儿,对方悄无声息地松开他,拂袖转身。
沈墟整个人被笼罩在红影中,透过薄纱,只瞧见个隐约的身形,试探着问:“凤隐?”
那人停住,发出一声标志性的嗤笑。
独特的梅香,冷嗤,武功超绝。
不是他又是谁?
沈墟不自觉往前踏了一步,想伸手把人拉住,又觉得这样未免太过僭越,远远道:“谢……谢谢你。”
凤隐似乎不解:“谢我什么?”
沈墟:“方才你救了我。”
凤隐哼一声,懒洋洋转回来,凑近了:“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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