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直了腰板, 只等着随离跪下来求他, 求他不要告发他,求他饶他一条狗命。啊,他就等待着扬眉吐气的这一刻!快跪快跪……快求我,快求我……
然而, 随离的屁股像粘在了椅上, 坐得四平八稳的, 还渐渐笑出声来:“莫少爷,不要搞笑了。出首我, 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 你回心转意想嫁入皇家了?才这么急吼吼谋害亲夫?”寡妇可以守节,因为女人多。可哥儿这么珍贵稀少,传说有的哥儿五十多岁了, 明明已经不能生孩子了, 还有人家争着求娶呢。
时倾:“……”好想骂人!原来随离早已经看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有持无恐。
随离端起茶盏,递向时倾,劝道:“喝口茶,消消气。”
“要你管!”不下跪,不求我,这口气没法消。
“莫少爷呀,你想想,去吏部查我的,又不是你。知道我冒认官身这事儿的,你不是第一个,而是最后一个。如果莫家真要出首我,衙门的差役早把我拿下了,还轮得到你来迫害我?”
时倾气得干瞪眼,什么迫害?说得好像是他栽赃陷害了随离似的。既然没法在随离跟前抖威风,时倾调头就走,不想跟随离多话。
随离说道:“莫少爷,你该清楚,想三五年等大家忘了你是哥儿之后和离,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这一句话,成功拖住了时倾的脚步:“为什么?”
“哥儿在这世上这么珍稀,是上天的恩赐,天生便会被万众瞩目,想让百姓们忘掉你是哥儿,想等事态平息一些后,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根本不可能。你注定要活在风口浪尖之上。”
“从发现你是哥儿开始,已经过去半年了。你觉得有没有人忘了你是哥儿这回事了?”
没有,完全没有!不但没有,还有变本加厉,渐趋疯狂之势。
前面五个月躲在莫府,基本不外出,时倾还没什么感受。现下进了国子监,时倾明显感到,他在国子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对他评头论足,还要深度分析其中的得失利弊,然后确定自己要不要跟风——因为哥儿气运逆天,自己跟在哥儿后面,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比如看见哥儿隔三岔五跑去练骑射,他们也跟着去练。只要哥儿能从骑射中得到好处,他们自然也能分润到好处。
活在自己身边的祥瑞,不跟风,不利用,绝对是傻瓜。这心理,跟和德帝一样。
好在国子监里大家都是读书人,还知道收敛,都是暗暗关注时倾,暗暗跟着学习,并没有当面骚扰。可是走进街坊市井之中,居然有百姓对时倾拉拉扯扯,请他去自己店里吃饭,这也就可以带动其他人也去吃。